肩搭著肩的日子

還記得我們肩搭著肩相視而笑的日子。

照片早已泛黃，但那記憶卻是鮮明的刻在我心上。

妳還記得嗎？

相差不足一歲的我們，小時候，身高差不多，體型差不多，老媽總愛幫我們穿一樣的衣服，剪一樣的髮型；拍照時，我們永遠都是肩搭著肩，笑得燦爛，看起來就像同胎出生的雙生子；我總是愛黏在妳的身邊，跟前跟後的，而妳就像是我的保護者，永遠擋在我的身前。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開始了人生截然不同的道路，而我也不再是妳的小跟班。

那年妳剛上幼稚園，我吵著要跟妳一起去上學，一次我偷偷上了娃娃車，到了幼稚園，開開心心上了一天的學，放學時老師發了一個書包給我，要我一起來上學，可是回到家後，被老媽痛罵了一頓，要妳明天把書包還回去，不准我一起去。隔天，妳左右各背一個書包，在妳的背後形成一個大叉叉，一個人上了娃娃車，而我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不知為何，一直到現在，我仍記得妳背著二個書包的樣子，很鮮明很鮮明。其實記憶走到這，有點斷層，我不記得後來是什麼原因使老媽改變主意，但我們終究還是一起讀完了幼稚園。

幼時記憶是零碎的，總是沒辦法拼出完整的始末，有些片斷，在腦海裡來來去去，在夢裡浮浮沉沉。有次，妳騎著幼兒三輪車載我出去玩，不知道騎了多遠，結果迷了路，一開始還一邊玩一邊找路回家，到後來，忽然驚覺家不見了，妳一手拖著三輪車一手牽著我，二個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直走了好久好久，直到心急的大人找到了我們。妳知道嗎？一直到現在，我有時候還會夢到那時的事，雖然夢跟記憶都是模糊的，但我始終清楚的記著，那個人是妳，而妳一直牽著我的手。

上了小學，因為我是年尾孩子的關係，我們不能唸同一個年級，而同班的機會更是不可能了。妳上了小學一年級，而我在家玩了一年，也在此時，我們個性間的差別，漸漸開始分明了。小時候的我，覺得快樂的事情不多，我總是不記得那些事，唯一的記憶，就是孤單寂寞，和一些對我來說討厭的回憶，那時候的我，只想快點長大。記得那天，我又被討厭的男同學欺負，我哭著跑到妳的教室找妳，妳氣衝衝的拉著我跑去罵那個男同學，好笑的是，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那個男同學只是喜歡我，才一直欺負我。

國中時，在個性的表現上，更為明顯了，妳活潑好玩，我安靜少語，於是一天天的，我們的心越走越遠。環境和個性會造就一個人，這句話真的沒錯，若當時我們一同上小學了，如今會是什麼樣的局面呢？我不曾去想，也不敢去想，我想人的際遇，或許早在一開始就定好了。

到了高中，我們各自走的路，越來越遠，選擇工科的妳，和選擇商科的我，彼此間的言語，日趨漸少。那時候，妳走入叛逆時期，老爸和老媽都很擔心妳，我們其他姐妹也是同樣的心情。有一天晚上，妳大聲對老媽咆哮著＂我生下來就是這樣了！！＂，那時在床上睡覺的我，偷偷躲著棉被裡哭了很久，我很傷心也很難過，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

高中畢業後，妳選擇去工作，而我也誤打誤撞的，繼續唸書這條路。隨著時間的推進，妳比我多在社會上打滾了四年，而如今妳我都到了而立之年。就像我說的，人的際遇早在一開始就定好了，沒有人會過著一模一樣的人生；也沒有人會有一模一樣的想法，就像現在，我們不會再穿著同樣的衣服；不會再留著同樣的頭髮，因為我們有著不一樣的觀念和習慣。

時間在變；想法在變；人在變；但不管怎麼變，唯一不變的是手足之情。

我從來不曾喊妳一聲姐，但在我的心中，妳身為姐姐的地位從沒變過，我親愛的三姐。

雖然我們不再搭肩而笑，但那模樣還在我心上，妳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