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說忘了

我想起二度貼近妳肌膚的那個晚上
對於彼此，我們都在尋找某種熟悉，似乎再愚蠢也不為過
久違而微弱的默契輕易接連上，居然頗有曖昧不起來的明朗
可見向來便不是如此清晰，而時間裡頭的某種東西，在我們污穢不實的真情裡托穎出稍微乾淨的反光。我們並不苦惱，是什麼受到了洗滌

那晚，我的生澀足以波動妳拘謹的心機
複雜多於緊張的情調下，我們猜測是什麼終將投降於飽和的心理狀態
甚至是自己，或對方，我們ㄧ點也摸不著頭緒
當然我們都有備而來
由法定宣告死亡的心，停在期待那一刻
死亡之前的痛苦，就是我帶來的東西

而我猜妳憑藉著ㄧ股期待的力量，但仍因企圖心太強，模糊了真假
當晚沒有任何屬於我
除了逝去的興致，我缺乏拆解其他興致的動力
肌膚比我想像中來的完美白皙
妳非常短的頭髮俐落的亮出了完整、不怎麼大的耳朵；我猜是冰冰的
耳垂上有深色的耳針，似乎也來自過去，坐落在我認為對的位置
從前妳臉頰延伸至下巴的輪廓，有一種美麗的角度。骨頭突出轉彎的地方竟是以一種極為柔美的姿態銜接著頸項，那於是成了我最容易溫習的部位，很快就感受到熱絡，是ㄧ種欣慰至腸胃裡的感覺

裹著深灰色夾克的妳，ㄧ個我曾經斷下未來的女人，露出我不大認同的笑容。我並不想努力去喜歡這種表情，為了那特別的晚上

想念對我而言，部分的魅力在於它無尺度無限度的蔓延，時而擁有掌控的機能，時而被吞滅；有些時候被遺忘的是自己，活醒過來的是從前被稱作故事性的東西，都已沒有什麼利弊上的關係
要是不能忘懷的，變牽涉到另一種對人事物的聯想，說起來比較像是ㄧ種怨念，令人不悅
我無法將它保有得如秘密一般，美
存在的秘密變成一種思維；死亡的秘密成唯一種思維的存在
也許只是形式上的轉換；就像人的卑微，可與狡猾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