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31 14:03:33棉兒

流動的饗宴──巴黎行腳(八)聖母院與法蘭西學院

昨日晨光甚好,今日卻陰雨霏霏,我與友伴按照商定的行程,前往西元十世紀即起造而成為巴黎信仰中心,而今年歡度八百五十年生日的聖母院。

面對這樣龐大而古老的哥德式建築,我雖有對聖保羅大教堂與聖彼得大教堂的前理解,卻仍覺吃力已極。

首先是正門的聖徒浮雕,西方世界把最精緻的雕工獻與宗教藝術,十二使徒依其性格呈現殊別的面貌,我注意人稱愛的使徒約翰柔和的情貌,其以溫柔而堅毅的生命,實踐耶穌基督愛的訓誨。

門廊自然是哥德式的肋狀拱頂,其規模雖小於梵諦岡的華美,卻自有一種古高盧特殊的素樸感,且較日耳曼文化下的拱頂更加豐富繁麗;而聖母院最被人稱道的乃是巨大的玫瑰彩繪玻璃,由於是陰天,無法照見光映投射於地的玫瑰圖影,然而那大片而渾圓的幾何圖象,卻仍光艷地勾勒出天堂的意象。

對我而言,聖母院最美的並非垂拱與玫瑰彩繪玻璃,而是使徒行傳的浮雕;說來中世紀時教士掌握知識與經典詮釋的權力,而教堂的浮雕正是他們訴說福音的媒介;說來今日教會多用各種佈道會與活潑的活動、課程傳講福音,然而對中世紀的建造教堂的工匠而言,他們以一生習得的技藝,在千錘百鍊的刻鑿中實踐一種信仰。

那已不是使徒行傳的舊事,而是汗淚交疊,當下即是的修行。

離開聖母院,我們尋了一間平價咖啡館午餐,原仍是要自己煮盒飯帶出門,然我貪睡躲懶,又逢風寒雨凍,便躲進咖啡館中取暖。

在咖啡館中,我們商定下午行程為巴黎古老的監獄與法院,若能走遠一些,即到巴黎第一大學索邦大學。

然而我們在拉丁區的巷弄裡走迷了,在巡路中回過神來,我們已站立於巴黎最高的學術研究機構──法蘭西學院。

法蘭西學院一如台灣的中央研究院,是法蘭西學會下轄五個研究機構中最著名的一個;我記得某些名聞遐邇的院士,包括唯一的華人院士,兩岸重要的符號學家程抱一先生,包括孟德斯鳩、伏爾泰、雨果,以及近代的傅科與西蒙波娃。

我們站在門前拍照,立刻有年輕的保全先生詢問,他說內庭不准參觀拍照,我知道知識莊嚴,也願意遵循每個國家的學術傳統,然而被提醒的當下,不知為何,我竟有些悲哀,華人學術界受長期西方文化浸潤影響,似無一套華文語彙與思維方法研究自己文化中的各種學問,我們移植、轉譯、詮釋來自西方的各種概念,而這種文化的比較,並非立足於對等的平台。

這雖然是一個夾纏著政治、社會、經濟、文化等各種誼難的問題,但若他們願意廠開大門,讓我們聽聽看看,試著溝通理解,積年累月,我們所處的學術環境會不會更加自由,更加平等,更加博愛,一如法國大革命的信念?

法蘭西學院隔壁的索邦大學極美,然而在那雄渾的建物背後,我卻升起一股因自覺並非對等而突如其來的自卑,只能挺身,以一種唐吉訶德與風車決鬥的態度,走進風裡雨裡。

在中世紀的灰白交錯間,我竟滿眼無盡荒涼。


聖母院正門



聖母院側門



鐘樓怪人的家



索邦大學教授,摸鞋子會得到好運

M-Twins 2013-02-03 18:22:36

錦心繡口的Tw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