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5 03:36:50妞妞
汗流浹背攀登賤岳合戰場
在余吳湖的第三天清晨，吃完早餐，我向女將婆婆問了方向就出門散步。湖面水波蕩漾，湖畔綠樹蔥鬱，有人在岸上釣魚，一幅安寧景象，數百年前，這兒卻是慘烈的賤岳合戰場，湖水被鮮血染成赤紅。天正十年（1582），織田信長和嫡長子信忠因明智光秀叛變自盡，織田王國分為兩派，豐臣秀吉推舉信長嫡孫三法師，柴田勝家推舉信長三子信孝，雖然最終由三法師擔任當主，但秀吉取而代之的野心漸漸顯露，派系對立越見尖銳，終究引發合戰。天正十一年四月，秀吉率領五萬軍力、勝家率領三萬軍力，包圍余吳湖在賤岳設陣，維基百科大體是這樣說的：
四月19日，柴田勝家部將佐久間盛政突然出擊，向駐守大岩山的中川清秀部隊攻擊，最終清秀奮戰而死，之後再向岩崎山的高山右近攻擊，右近隊後退到秀吉之弟秀長陣地。此時盛政部隊已深入秀吉軍中，勝家多番下令歸陣，但是盛政沒有理會，部隊守在大岩山。四月20日，秀吉由大垣城出發，行動速度非常快，五小時行走了52公里，盛政得知後，立即退卻，秀吉直向盛政部隊攻擊，將盛政孤立，而秀長立即攻擊勝家本隊，雙方發生混戰。然而就在此時，站在柴田一方的前田利家突然撤離，使得柴田軍直接面對秀吉大軍，將柴田勝政和佐久間盛政部隊擊退後，秀吉直向柴田本隊攻擊，勝家撤退。四月23日，秀吉對勝家的居城北之庄進行包圍，翌日，勝家和其妻信長之妹阿市自盡，柴田勢力正式瓦解。
我從余吳湖西南邊的「散策路」開始爬上421公尺高的賤岳，登山小徑旁每隔一段就樹立著白色細長的路標，上面印著書法體的文字，仔細一看，不是指方向，而是當地作家寫的俳句呢。一邊往上爬一邊試著讀，我精神抖擻地跨步前進，森林靜默，枝葉遮去陽光，泥土地上因為下過雨有些濕潤，卻仍清爽乾淨，周遭完全沒有人，只有偶而傳來鳥鳴，轉頭一看，湖在眼下，已經到了半山腰了。繼續爬一陣，山頭還高著，腿漸漸有些痠軟，呼吸越來越沈重，汗水涔涔，走一會兒休息一會兒，終於到達山頂。坡上有幾張石椅，我迫不及待坐下來喘口氣，這兒應當常常有遊客來，除了一座藍色涼亭，還有自動販賣機和廁所哩。舉目四顧，景色美不勝收，余吳湖在後方、琵琶湖在前方，山陵綿延，賤岳合戰規模浩大，大阪城天守閣保存的合戰圖屏風多達十二扇，畫面上密密麻麻的將士和戰馬奔竄，有激鬥、有敗逃，秀吉穿虎皮背心、揮舞紅底金色太陽扇，一臉得意的笑容，如今我親自攀登一回，才體會雙方打得何其艱辛。
賤岳磐遺跡
崖上是大名鼎鼎的賤岳七本槍奮戰之處，福島正則、片桐且元、加藤清正、加藤嘉明、脇坂安治、平野長泰、糟屋武則，雖然當時還有數位秀吉的近衛英勇衝入追擊戰立下彪炳戰功，有九人、十四人之說，這七位作為代表人物被豐臣政權追捧，德川幕府成立後卻遭受改易或沒收領地，下場淒涼令人唏噓。往山巔走，是「賤岳磐」遺跡，這是淺井朝倉兩家對抗織田信長時建起的城磐，賤岳合戰時成為秀吉的指揮所，如今城磐不再，只剩圍繞著的土墩和石垣。一側有一張大大的賤岳合戰圖，標示當年雙方佈陣地點，紅色符號是秀吉軍，白色符號是勝家軍，往後看，是一尊戰士銅像，疲憊的姿態，頭盔已經解下，戰爭結束了嗎？是哪一邊的戰士呢？我往對面方向下山，樹林中小徑一側有一座小小的「賤岳會戰殉難諸靈供養塔」，合戰當時此地原來居住了二十四戶農家，家人們親眼看見上萬死屍遍地，便各自供養了石佛祈禱亡魂早登極樂，賤岳合戰四百年（昭和五十七年）人們將石佛共同遷移至一處，我蹲下仔細端詳，那一尊尊石佛跟活著的時候一樣戴著頭盔，曾經多麼不甘、多麼恐懼、多麼悲哀！
我朝木之本方向走，前方來了一群老先生老太太，也是爬得氣喘吁吁，一位老先生叫住了我：「小姐，還有多久到山頂哇？」我指著那座藍色涼亭：「快到啦！」他「欣慰」地笑了。再往下就是纜車站，這彩色的單人纜車冬天讓滑雪客用，夏天讓登山客用，收票口的先生教我坐好，纜車往前滑去，下山啦！涼風撲面，盡頭就是村落，兩側樹影重重，腳下卻是平整的草地，長了一簇簇白色紫色的花，所有的纜車都是空的，又是只有我一人，拿出相機自拍一張紀念照，螢幕上瀏海全濕答答地黏在額頭上。纜車抵達山腳，一位先生迎上來招呼我跳下月台，我趕忙付票錢，紀念品店掛了七張白底黑字的旗幟，是七本槍的名字呢！
公車還要許久才來，我索性步行，費了近一個小時穿過稻田、小河、農舍、高速公路、市中心，終於抵達車站，木之本比余吳熱鬧多了，車站廣場有遊覽車，站內還有本地農產品和手工藝品展示販賣，我買了一支霜淇淋消暑。在月台上等著車，遠眺彼端的山嶺，我想起供養塔的告示提醒的，後人應當牢記先人在頻仍戰亂經歷的痛苦，致力於今日的和平。賤岳合戰標誌一個傳奇的結束，家臣內鬨，江山易主，多少麾下兵士失去生命，絢麗的安土桃山時代進入後半葉，信長公身故前應已失望地預見這歷史的轉折了吧？
我朝木之本方向走，前方來了一群老先生老太太，也是爬得氣喘吁吁，一位老先生叫住了我：「小姐，還有多久到山頂哇？」我指著那座藍色涼亭：「快到啦！」他「欣慰」地笑了。再往下就是纜車站，這彩色的單人纜車冬天讓滑雪客用，夏天讓登山客用，收票口的先生教我坐好，纜車往前滑去，下山啦！涼風撲面，盡頭就是村落，兩側樹影重重，腳下卻是平整的草地，長了一簇簇白色紫色的花，所有的纜車都是空的，又是只有我一人，拿出相機自拍一張紀念照，螢幕上瀏海全濕答答地黏在額頭上。纜車抵達山腳，一位先生迎上來招呼我跳下月台，我趕忙付票錢，紀念品店掛了七張白底黑字的旗幟，是七本槍的名字呢！
公車還要許久才來，我索性步行，費了近一個小時穿過稻田、小河、農舍、高速公路、市中心，終於抵達車站，木之本比余吳熱鬧多了，車站廣場有遊覽車，站內還有本地農產品和手工藝品展示販賣，我買了一支霜淇淋消暑。在月台上等著車，遠眺彼端的山嶺，我想起供養塔的告示提醒的，後人應當牢記先人在頻仍戰亂經歷的痛苦，致力於今日的和平。賤岳合戰標誌一個傳奇的結束，家臣內鬨，江山易主，多少麾下兵士失去生命，絢麗的安土桃山時代進入後半葉，信長公身故前應已失望地預見這歷史的轉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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