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的意義

 
房東夫婦的一碟餅乾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是星期二，和我共用辦公室的Jeremy和Melanie夫妻老早說要帶我去Montpelier的泰國餐廳“皇家蘭花Royal Orchid”吃晚餐，打電話給帥哥J，聽我說有節目他很高興：「太好了，你交到朋友啦！」Jeremy和Melanie都很年輕，早年四處旅遊，在泰國待過一個月，到現在忘不了東南亞的美食和風光。他們總好心地為我訂正英文寫作的錯誤，也在辦公室天南地北，Jeremy在維蒙特州土生土長，常常說：「這種鄉下地方…..」一說完卻阻止旁人接口：「我是本地人，才有資格這樣說！」我們一次聊到兇巴巴的美國海關，他去墨西哥公路旅遊，回加州時身體和車輛被官員盤查半天：「把每個人都當成運毒嫌疑犯，我可是好人耶，大家都這樣說！」惹得我笑哈哈，才知道原來連自家人也埋怨呀！

那天傍晚， Jeremy他們開著一輛大型黑色休旅車來學校接我，才兩歲的雙胞胎女兒也帶來了，一個褐髮褐眼，一個金髮藍眼，她們不是尋常的雙胞胎，是試管嬰兒呢！Jeremy和Melanie辛苦求子八年後終於成功，歷程充滿淚水和歡笑，Melanie在認識的第一天就告訴了我，我吃驚於她的坦率，但是越聽越入神，明白她多想與人分享這天賜的恩典！上了車，兩個小女孩對我笑：“Hi!”，我回應一笑，她們反而害羞地低下頭去，Jeremy在後座問：「妳們不是準備了禮物嗎？」兩人扭扭捏捏各自拿出一紅一白的塑膠愛心來，上面竟然寫著我的名字、「情人節快樂！」和自己的簽名呢！我很驚喜地收下說謝謝，Melanie把車開出去，才一會兒兩個小女孩就忘記害羞爭相說起話，一個說喜歡吃蔬菜，另一個說喜歡吃雞肉，一個說喜歡跳舞，另一個說喜歡畫圖，Melanie悄悄告訴我：「已經到了愛表現的年齡了，而且常常不肯跟另一個一樣！」我很訝異，常常看見男孩子打成一團，沒想到女孩子之間也有比較的心思！

到了Montpelier，街頭所有的商店櫥窗貼滿了大大小小紅色的愛心，規格一致，原來每年店家們都一起慶祝情人節！Royal Orchid座落在小巷裡的一幢雙層木屋，早已高朋滿座，我們等了一會兒，被安排到最內裡的由一套軟沙發圍繞的大方桌。舒適地坐著，Jeremy要侍者先送上泰國冰奶茶，大家互相舉杯祝福：「情人節快樂！」夫妻倆翻著菜單，大家幾經討論後點了菜，我們開始品嚐一道道美食，前菜是酥脆的炸雲吞；主菜是一大鍋鴨肉椰奶紅咖哩，鴨肉鮮美，咖哩湯汁又濃又香，我忍著辣大口配白米飯吞，Jeremy滿頭大汗，Melanie也辣得直笑：「太棒了！」給小女孩們的是味道酸甜的海鮮炒粿條，也吃得津津有味；最後的甜點是紫米糕配芒果凍，我摸著滾圓的肚皮，非常滿足。小女孩們吃完飯就開始「躁動」，一個跳上跳下，一個在紙巾上畫圖要人鑑賞，鄰桌的客人們卻很有耐性，滿臉笑容。帳單送上來了，Melanie阻止我付帳：「我們請客！」哎呀多不好意思！

八點多，Melanie開著車載我回民宿，還問缺不缺什麼東西要不要去超市一趟，我說不用，想及她們得多繞40分鐘才能回家，更不好意思，夫妻倆卻連忙說不：「玩得開心才重要！」車在暗黑的省道上小心翼翼前行，Jeremy又嘲笑起來：「鄉下地方連路燈都不裝！」在費城長大的Melanie也嫌棄：「好想念城市生活喔！」兩個小女孩卻專注地在後方看電視螢幕上的卡通，東一句西一句好多問題。到了民宿門口，我跳下車，轉身和每個人說再見，Melanie揮著手：「下一次一起去逛街！」我穿過客廳進廚房，正要倒一杯水喝，卻看見餐桌上一個粉紅色包裹，上方用紅色絲帶繫著，貼了一張卡片，寫的竟是我的名字：「情人節快樂！Rita & Tom」是親切的房東夫婦，拆開包裝紙，是一碟點心呢，甜食不嫌多，我拈著餅乾一口口啃起來。

記得剛來加拿大的第二年，和一個男同學約喝咖啡，因為陰錯陽差一再往後延，後來我和他確定二月十四日晚上見面，那時剛移民沒多久，日子過得灰撲撲惶惶然，哪裡記得什麼情人節？男同學卻猜測我對他有意思，後來約會了幾次，勉勉強強的羅曼史沒延續多久，我自此卻對情人節比較敏感些了。和帥哥J剛在一起時，他要敢錯過禮物我就不高興，結了婚後，反而要他把錢省下來，這就是人妻現實的心思，但是不是也因為，我對丈夫的愛非常安心，不必大張旗鼓就能切切感受呢？情人節的晚上，他在做什麼？回到家，自己做了飯，和貓兒子阿江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吧？分離兩地的日子裡，我又想過情人節了，而今年我學到，情人節不是專屬於情人的節日，把握這一天向身邊的人表示友好和關懷，不也是一種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