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17 03:43:37妞妞
自己來結婚1:選擇
我們由Woods牧師證婚的婚禮
結婚好?不結婚好?我和很多女人一樣不明白。年輕時很直覺地認為該結婚,記得十八歲上日語課,一次老師問我們要幾歲結婚,我說二十八,她問:「為什麼不是二十五或三十?」我那時只是想,中間的二十八歲不小不老最適合。二十八歲那一年,我卻和此生第一個真有結婚計劃的男朋友分開,離開台灣來到了加拿大。如此又經歷幾次交往和分別,我發現,結婚的打算會毀壞戀情,每一個男朋友的過錯都被放大、被當作不適合婚姻的禍首,我「恨鐵不成鋼」暴跳如雷,卻沒發現自己也是一身缺點。年紀漸大、習性漸改,我逐漸不再主動認識新朋友,年過三十後,竟然空窗期了三年,怎麼花枝招展、怎麼嘻皮笑臉,都乏人問津,一試再試不成,不得不以為是註定的了。麻木後反而把單身當作正常,一身邋遢在外東跑西跑:「反正沒人看呀!」慶幸的是住在一個把結婚和單身都當成平等選項的社會,旁人從不煩我結婚不結婚。只是偶爾遇見台灣社區的三姑六婆時免不了一陣說教,一個中年女性用半小時講她二十二歲就結婚,現在孩子已經大了獨立了,終於可以開始做想做的事。可是我不已經正在做想做的事了嗎?我忍耐地聽,最後問她:「妳先生呢?」她回答:「我們離婚了啦!」
開明的爹娘很清楚地告訴我:「嫁錯人比不嫁辛苦!」使我膽敢繼續不婚,然而,我從沒放棄重新擁抱一個男人的慾望。我疑惑著,若這莫名其妙的空窗期是上帝安排的,那麼,祂要我做什麼呢?我常常回想過去的一段段戀情,回想以往的幼稚和霸道,禁不住地自責:「啊,當時怎麼那樣做呢?那傢伙一定難過死了。」如此一次次「檢討」,是不是真的改善了幼稚和霸道不曉得,只是懂了一點兒謙虛的重要。空窗期就像早自修,無聊透頂便真開始學習了,因為理解了寂寞,就越體會不能讓別人也寂寞,因為理解了感傷,就越體會不能讓別人也感傷。我下定決心,如果真有機會遇上那個人,一定要對他好,把體貼和尊重學起來。
歲月流逝,就在單身到忘記戀愛是啥滋味的2006年9月,我去了魁北克政府舉辦的移民法語班上課。分班考試那一天,一群人擠在會議室裡等著點名,我一眼就看見坐在對面的一個高壯亞洲男人,五官深邃、膚色是曬過陽光的古銅色,「好帥喔!」後來咱們竟然被分到同一班,第一天上課他走來坐在我身邊,對我開朗地笑,「好狗屎運喔!」自此我努力克服空窗期的社交害羞遺毒,擠出勇氣對他打招呼,問他有沒有空課後見面,為了一親芳澤拚上了命。帥哥J是在南美長大的泡菜國人,我們約會,他好整以暇,我卻焦慮不安,他坦率誠實,我卻支支吾吾,他要慢慢認識,我卻想快快黏住。談戀愛不容易,我把早自修的成果拿來現買現賣,雙方充分展現「以德報怨」的精神彼此鄉愿。經歷了兩年餘的相處,我們越來越認真、越來越依戀,幻想著組織一個幸福的小康家庭,便決定結婚了。
J的網球球友多是魁北克青年,他們納悶地問:「喜歡在一起就好了,為什麼結婚?」我聽了差一點跑去球場開打辯論賽,魁北克的異性戀者拋棄了婚姻,同性戀者卻為了剛爭取到的婚姻權利慶祝呢!如果一個人唸了好幾年的學校,能夠參加畢業典禮領取畢業證書,作為人生的紀錄,那麼一個人想和另一個人一起經營生活、一起分擔苦樂,為什麼不能參加結婚典禮領取結婚證書嘛?結婚也好,不婚也好,離婚也好,我們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許選擇的自由,太多人卻把自己的選擇當作放諸天下而皆準,對走另外一條路的人嗤之以鼻。在魁北克,旺盛的女權運動使冠夫姓成為非法,許多夫妻便被迫到外省註冊結婚,我沒有改姓的意圖,倒是恍然大悟,不管在台灣還是魁北克,結婚不結婚、冠不冠夫姓、要不要孩子、要哪個性別的孩子,雖然談的都是私生活,卻都成了公共論述呢。
美好的婚禮已經舉行過了,那一夜我居然輾轉難眠,憶起告別了的單身身分心頭一陣痛楚,直到第二天起身才冷靜下來,知道那是不捨。過往的三十餘年時光,我曾經以一種簡單卻也複雜的方式活著,而今婚姻生活剛剛開始,該適應二合一的新認同了。帥哥J回到辦公室,多是英裔加拿大人的男同事哈哈笑著和他握手:「不是勸誡過你了嗎?歡迎加入已婚俱樂部!」我回到學校,女孩子們跑來吱吱喳喳:「正在享受浪漫時光的新娘來了!」身邊的J彷彿沒察覺我的心事,一貫樂觀地笑著,和他相愛,終究是我等待了很久的、另外一種簡單卻也複雜的活著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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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2011-09-19 23:46:30
真為你找到幸福感到開心!
版主回應
謝謝您!
2011-09-24 11:35:03
Dear NeoNeo,能很客観地看婚姻生活、不管遇到什麼困難、異国通婚一定可以克服的。祝您們白頭偕老~(当然、三姐現在還在“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