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的秋天

前言

1833年 三月

蘇格蘭是個既潮濕又冷冽的失望

夏綠蒂‧哈佛珊‧麥肯尼恩曾花了最後三天擠在馬車的角落裡祈禱，太陽會從水氣飽滿的雲朵後面浮現出來。然而，太陽就像任何一個蘇格蘭人一樣地固執，拒絕現身。

就如同她的丈夫。

不論她有她多冷，不論多悲慘多潮濕，不論多累，她都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畢竟，他們會在那兒都是她的錯。

他們越往北方前進，她就越明白她丈夫曾說過對於英國的喜愛。在薩西克斯郡，花兒會以橘色、紅色、紫色、和白色，這些色調盛開。樹枝在春天時長出新葉。

對大地而言，那片景色是個漂亮的美女，彷彿她為生命而感到驕傲。就連倫敦也成了一個活潑的地方。

蘇格蘭看起來很像是一個最近被燒掉的土地，很像是上帝決定將這塊土地變成一個如死一般，杳無人煙的景。當毛毛雨停止落下時，土地看起來就像很快要起暴風雨一般。關於這個地方到底長得出多少東西，夏綠蒂並沒有什麼想法。如果這個不毛之地能長出點什麼來，那一定長出來的一定是個和石板一樣顏色的東西。

她對自己保留了這些想法。她的父母沒什麼心情聊天。她的父親在最後兩個鐘頭裡不斷皺眉，當她的母親對她說話的時候，正式地稱呼她: 馬恩伯爵夫人。彷彿藉由如此，她可以提醒她的父親這一切是有帶來一些好事的─她們的大女兒有個頭銜。

當她第一次被介紹給喬治‧麥肯尼恩，馬恩伯爵時，對夏綠蒂而言，她沒什麼太大的想法。一個女人一定會被娶走，就像她媽媽說的，嫁給一個伯爵就像嫁給一個平民百姓一樣簡單。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伯爵窮得就像一隻花園附近，隨便在一棵橡樹裡築窩的松鼠。可能好一點，因為至少松鼠還擁有一些橡實。

喬治‧麥肯尼恩擁有頭銜但沒幾個值錢硬幣可以拿來互相摩擦。可能，他真的有一棟在他名下的繼承城堡，而且它就在蘇格蘭高地上，通往柏福林，這也是他們過去幾個禮拜以來，還在行駛的路程。

夏綠蒂往後坐，靠在墊子上並閉起眼睛。她什麼都沒有做，沒有做出任何讓喬治離開她的事，甚至她發現他和房間的傭人在一起時。她也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並發誓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

「夏綠蒂，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們真的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都沒有坐」

她睜開眼睛並轉過去看著她母親。

「我沒事，媽。」

她的父親再次對她皺眉。。

在整趟旅程中，每個人都裝做她是要去喬治繼承的城堡和他會合。但她並不確定他已經回到蘇格蘭。某天清晨，他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就消失了。幾天以後，她確定她所有的嫁妝都不翼而飛了，而那並不是個小數目。

夏綠蒂再次把頭往後靠在墊子上。她曾盡量扮演好一個沉醉的新娘子，她很服從，很有包容力，而且很有魅力。她只在別人找她攀談的時候說話，並在對話搖搖欲墜時，談論各式各樣的話題。

為了她的丈夫，她被穿上睡袍，噴了香水好生蒂，你覺得，平躺在床上等著被發現，她的手擱在床外，手腕上過多的蕾絲幾乎要包覆她的手指。她的頭髮總是梳過，不會綁起來，讓它自然散落在枕頭上，因為喬治曾經提過他喜歡這樣的方式。

但他再也沒有回到她的房間，在新婚之夜後。也許她應該想到她的錢就是實情。

「我相信喬治對他的行為一定有很合理的解釋。」她母親忽然打破沉默。

既然這是她母親第一次調解的成果，夏綠蒂只好面帶微笑，而微笑虛弱的就像調解的成果一樣。「也許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