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承諾的〉3

Third thing I promise U

我是丁，親愛的貓葛，這是你離開島國的第三天。我坐在床邊翻開杜思妥也夫斯基的《白夜》，我其實不明白該怎麼開啟我的第一夜。我也沒辦法放一段詩，表示我為什麼要清醒。不過讀著讀著，我看到一段敘述，柏拉圖曾說過:「在意識清醒時，絕沒有人能夠得真正富有靈感的直覺；相反的，這種直覺常起於智力因睡眠、疾病或瘋狂而麻木時。」(代譯序)

我無法說我喜不喜歡白夜的男主角，在某度程度上，我們卻又極為相似。貓葛，真的是這樣嗎?我們存在的姿態就真的少的可憐?為什麼我不是這樣覺得呢?我們有四肢，有頭腦，有器官。我們所擁有不少於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生物，生理上的姿態就已經很豐富了，但為什麼我們能見的姿態這麼少呢? 我很慶幸，白夜的男主角高興的時候會唱歌，見到美女哭泣的時候，還會有一絲手足的同情憐憫，他懂得和彼得堡附近的建築說話。他會這麼多，是因為孤獨而學會的。

孤獨是人必須逼自己去面對內在，所產生的對話嗎?我們總是太常跟別人說些生活上的瑣事，而忽略內在才是我們的核心(換言之，大家其實都不太明白何謂真正的核心，儘管這個字已經像下水道的汙水，濫用到一個極致，發散發臭的味道了)。有時候總覺得那些不明白孤獨的人好可憐，他們不懂得和自己相處，但我覺得在孤獨裡感到不快樂的人更恐怖，他們的時間老是莫名奇妙的被吞食。

是否孤獨的人容易倍感遺忘呢?《白夜》的男主角居住在城市裡，跟大部分的人過著極其不同的日子。大家到城市找工作，快速的進入也快速的離開。而城市的本身很空，並不是房子不夠多，人夠多，或花木不夠多。是靈魂。所有的東西一窩蜂的從鄉下注入城市，下班以後又成群結隊一起離開。「看來就好像各樣東西都站起來出發遠行，每樣事物都成群地向鄉下走去.....因此毋怪我要滿懷羞慚、屈辱與憂傷了。」(P15)我想男主角一定也想離開城市，但他沒有人理由，他沒有一個可以下鄉的理由。

夜很深，來自無底洞的深。而我，已經開始找尋睡眠的理由。調了一杯Whisky加Soda，放一張Never Mind，想起了Kurt Cobain，將Grunge從地底掀起的指標性人物。在Grunge界中，他被譽為天才，就像過去人們心中的天才一樣。Kurt在事業最巔峰時，選擇自殺。而可悲的是，Grunge不是Kurt一手打造的，他和Nirvana一起帶領風潮，在他死後，大家卻說這是Grunge的殞落。可是在Kurt之前也有那時代的宗師，有Andrew Wood，也有Layne Staley。

所以我要在你歸國前，為你承諾第三件事:
我要親自為你調一杯KAMIKAZE，讓我們一起為Grunge界那些嗑藥，自殺死去的大人物乾杯，為我思念你的歸期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