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竹的暗器

武竹的家鄉在南非，本著耐寒又耐旱的性格，足跡遍佈世界。
植株叢生，密生的根系與橢圓形地下塊莖混雜，一粒粒如花生結果，這也是武竹拓展生存地的繁衍利器。地面上莖枝狀似裊弱，實是外柔內剛，半木質化的莖，支撐著多年的生命。枝條稜線明顯，葉子扁扁細長如小舟，三三兩兩繞著枝條，以稀疏的螺旋狀排列著。

說它是葉片，在植物學上卻稱為假葉，由小枝特化而成。
真正的葉子在哪裡呢?
如果您曾經碰觸武竹，然後被它的暗器，藏在枝條上的針所刺傷，那就對了。真葉在發育成熟的武竹身上是看不見的，它們已經特化成鱗片狀，然後由刺保護著，當然，也有長在莖枝上的針就是真葉特化而成的說法，無論如何，現在看見的葉子”攏是假”。

但又何妨？
至少它還是為植物付出它的功能，也為我們帶來一片鬱鬱蔥蔥的生命。

白色小花，簇擁於枝末綻放，點著偏橘的黃色花藥，淡淡的花，淡淡的香。每當武竹花開，翠綠色舞台，小白花搖曳，雖無弱柳腰饒，柔中帶剛的情調，最為風雅。這身懷暗器的武孃，只要你不輕薄，不會刻意與你為敵。

球型漿果，如小番茄懸掛著，只是少了蒂頭，又像哈密瓜。綠色還未成熟，熟果轉紅，要見不太容易，尤其是花園裡長住的麻雀、白頭翁，牠們會更懂得珍惜鮮紅的果子。

最近結果的這一群武竹，是在孩子小學階段來到花園。一開始種在長方形的紅色花器中，藉由花器邊緣高度，再加上圍牆邊那一堵隆起的水泥長檯，讓枝條自然垂擺。多次整理，總是難逃尖銳長刺的問候，流血之後，難免興起去除的念頭。

有一天，牆角下長型盆栽裡的武竹終於清空了，然而，它的子子孫孫們，從桂花樹下冒出，從七里香下盎然，還有水缸旁，與野薑花作伴。這一次結果的地方，卻是跨過停車位置，來到洋玉蘭大盆栽下方。

也許是隨著年紀放鬆放大的心境，先生欣喜武竹結果，開心與我分享，它的花、它的葉，還有拉起一把土豆般的地下塊莖，種在玻璃小花盆之樂趣。也讓我們意外看見，新生枝條中，狀似真葉的新生命。

它的英武藏在生命之中
它是微世界的一片翠綠
如果你曾種養一盆武竹
它會忠心陪伴你
很久 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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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影/Li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