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月夜夜妖精】我想我愛妳

　　月夜夜，我竭盡我所能ˇ


　＊＊


　　我看著書桌上的照片，多年不見的感情全湧上心頭。

　　還記得嗎？

　　那是我們第一次相約出去逛街；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有人陪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那是我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感覺。

　　我很清楚，那是一種名為「愛」的東西。

　　還記得嗎？

　　我那天拖著行李坐計程車到妳家，看到一個男的在妳家想趁機侵犯妳，我想都沒想直接揮拳過去，跟那男的打起來……那時妳給了我一個笑容，把我抱得緊緊的，對著我說：「如果妳沒剛好來我家，我就……」然後大哭。

　　還記得嗎？

　　我槓上那個新來的老師，因為那老師說我晚進教室要我滾出去別聽他的課，我當場給了他一記中指，罵了他一句髒話，就衝出教室。妳追了上來，也不顧慮自己是不是也會被抓到然後叫去訓導室罵，妳只是在樓梯口緊緊抱住我，用著屬於我的溫柔嗓音對著我說：「沒關係，我陪妳一起翹課。」然後，又給了我一抹笑。

　　還記得嗎？

　　我討厭父母，搬去跟妳住時，因為妳父母不准，讓妳跟她們大吵一架……緊接著，妳也拿出行李說要跟我一起去找房子。我不想害妳，勸妳回到妳自己的「家」，妳只是帶著些微的怒氣對著我說：「不管，我們一起住。」

　　還記得嗎？

　　在我們一起住的一個禮拜後，妳父母想來把妳帶回去，妳母親甩了我一巴掌，指著我說：「不倫不類，我女兒絕對不可能喜歡女生，一定是妳逼她的！」妳只是同樣的也甩了妳母親一巴掌，指著她說：「為什麼女生就不能喜歡女生？難道妳也要罵妳自己的女兒不倫不類嗎？」

　　還記得嗎？

　　考高中時，我放棄，對著妳直說我考不進妳會去就讀的學校。因為這樣跟我賭氣了好幾天，直到基測放榜，妳才拿著成績單掛著笑容走向我，把自己的成績單交到我手上，對著我說：「這樣我們就能進同一間了。」我愣愣地望著妳的成績單，跟我那所爛學校同間，相信很多老師都氣炸了吧？

　　還記得嗎？

　　上了高中後，我交了一些絕非善類的朋友，整天飆車、抽菸、賭博、打架、恐嚇，把妳都給忘了。在他們將一小包白色粉末交到我手上時，妳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將那包東西拿到洗手台沖掉，給了我一巴掌跟我說：「妳忘了我幾天啦？」

　　還記得嗎？

　　在那件事不久後，我一節下課去了洗手間，回來時聽同學說妳被一群人邊打邊拖到體育館去，我心好痛，去體育館的路上還一直祈禱妳別受太重的傷，一直想著到底是哪些王八蛋敢打妳。結果我沒趕上，在我到時那些人早就跑光了……我抱起妳直奔醫院，妳只是緊緊抱著我，用著虛弱的語氣對著我說：「以後……不、不可以交上不好的朋友……好嗎？」

　　還記得嗎？

　　妳在升上高二那年的聖誕節前一天，跑到我身邊開心的對著我說：「我明天要跟朋友出去喔！」我恨，恨那個人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時間、節日，又恨妳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開心？妳之不知道妳眼前的我，心像被劃開般，好痛、好痛？

　　還記得嗎？

　　在要升上高三時，我受不了妳跟妳聖誕節那天所說的「朋友」一切的親密舉動，我決定搬出我跟妳的那間公寓，自己出去外面找房子。我沒跟妳說，因為我不想讓妳不開心，所以……默默的離開對我們都比較好。

　　還記得嗎？

　　我般出去、轉學後的一個禮拜，妳掛著濃濃的黑眼圈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大叫著：「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好心痛。妳找我多久了？到底幾天沒睡了？妳看起更瘦了，有好好吃飯嗎？好多好多話想跟妳說，卻又一直卡在喉嚨裡。最後，妳帶著絕望的表情對著我說：「要回來看看我好嗎？我祝妳跟妳的情人幸福。」妳誤會了！我在心裡這麼大喊，卻看見妳的絕望傻住了。

　　還記得嗎？

　　妳叫我要回去看看妳，我回去了，但那是兩個月後的事情。打開門，我所想的，竟是：「怎麼這麼髒？」而不是：「妳在家嗎？」我看著地上滿滿的酒瓶，和信箱塞暴的曠課通知單……妳在哪裡？我開始緊張了。

　　還記得嗎？

　　我甩上大門，在街上亂跑、亂找就是找不到妳的那種絕望，妳有看到嗎？我終於找到妳了……但，也來不及了。妳縮著身子，緊抓著身上破爛的衣服，恐懼的望著妳眼前的男人。我認出他了！他是妳聖誕夜腰妳出去的那個人。我只聽到他低吼一句：「給我！」和妳顫抖的聲調，也喊著：「我才不要、不要……」好心疼妳知道嗎？我二話不說揍了那個男的，他想侵犯妳……該死……只要是想傷害妳的通通該死！

　　還記得嗎？

　　自從那天我拿起手邊的鐵條狠狠貫穿那男人的心臟後，妳一直鎖在房間裡不出來。被我嚇到了？我只是想保護妳啊！我生氣、好生氣……卻忘了傷妳的最深的應該是我。是我離開妳，是我讓妳一再的被欺負，最該死的是我啊！

　　還記得嗎？

　　妳掛著紅腫的眼、用著沙啞的聲音對著我說：「我沒事了。」眼睛都哭到腫起來了。「哭什麼？」我這麼問著。妳只是用著妳瘦小的手臂圈住我的腰身，靠在我肩膀上哭著。後來我才知道，少了我在那間屋子，那些傢伙……都跟那男的一樣！噁心、犯賤！

　　還記得嗎、還記得嗎？


　　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妳說，妳為什麼要離開我？

　　那個晚上，我看著妳屍體，眼睛還瞪得大大的，像要把我給看穿。妳死了。但我還握著那把刀……沾滿妳的鮮血的……

　　我能看到完整的妳，只剩下那張我唯一留下的照片。剩下的，隨著那場大火，一切的證據、我們的回憶……全都一起燃燒殆盡。

　　妳知道嗎……

　　妳媽媽後來哭著對我說：「妳愛她吧？愛我的女兒吧？這不是妳的錯。」

　　我母親後來甩了我一巴掌：「喜歡人家為什麼沒好好保護她？」

　　那男的後來出現在我面前：「我真的很對不起她，我只是一時……」

　　不過不管怎樣，每個人都只認為我是一個痛失喜歡的人的可憐蟲，沒有人會懷疑是我殺了妳。

　　「我要永遠跟妳在一起，妳是我的，我不會再讓妳受到傷害。」這是我最後跟妳說的一句話。

　　我將目光從照片移到架上的瓶瓶罐罐。好美哪！妳說是吧？我眼前的是妳的身體妳的一切！但，為什麼顏色不夠鮮豔？

　　我還記得呢！當初讓妳斷氣的那一刀，所噴出的鮮血多麼的紅、多麼的亮眼？現在都暗掉了呢！

　　我拿起小刀，替妳那不全「身體」一一的染色。

　　我想我愛妳，但我更想永遠擁有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