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偶現】

很喜歡望著天空，這是從小的習慣。

小時候，住在眷村外圍，一整片平房間矗立而出的透天厝，
我的房間再三樓，從窗戶望出去，
對面就是我就讀的幼稚園，
園內沒有高聳的建物，最多是兩層樓的辦公室，
灰色的圍牆內，種植許多的樹木和花草，
還有魚兒在諾大，長滿荷花的池塘裡悠遊，
茂密的榕樹下，一群小朋友玩耍嬉戲，
還有固定響起的鐘聲。

時常在窗戶邊，測試自己能看多遠，
總希望有一天，能從房間看見高雄港上，天鵝般的船隻。
更經常，躺在靠近窗邊的床上，
靜靜的望著天，好久好久，觀察停在電線桿上的麻雀們，
然後，依輕風的吹拂下，睡著。

進入小學，學校在我家後方的眷村圍牆內的。
母親說，以前環繞校區的是一條細細的河流，
每天早晚，需跨越連接家和學校的木橋往返，
已不記得，河流何時被掩蓋了，
卻永遠忘不了，總是在橋邊等她回家的小黑狗。

沒有了小黑狗，每天我下課，爬上鄰居平房的屋頂，
趴在灰色粗糙的屋瓦上，悄悄看著對面幼稚園放學的情景，
看著小朋友們，就像以前的我們，隨著音樂唱歌舞動，然後和老師說再見。

升上高年級，我學會騎著腳踏車，無目地的遊蕩，
穿梭舊市場，軍校，眷村，甘蔗田，矮丘。
偶爾躲在電動玩具店，試圖成為最厲害的超級瑪莉破關者，
但往往，會被外婆發現，追上街去被水管打一頓。

帶著紅腫的皮膚，
爬上學校裡的波浪型吊桿，靜靜躺著，
舒緩逃跑造成的喘息，
風再次出現，輕輕撫摸我冒汗的額頭，
陽光則使我閉上眼。

---今日記憶至此，過去似乎有些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