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手札08】看到黑道來要趕快跑！

去年的12月初開始，我開始打工了。
雖然說這不是我在日本第一份以勞力賺取金錢的工作，
但是比起之前在日比谷公園收拾啤酒杯，
或是在東京巨蛋裡叫賣蘭花的零工比較起來，
這還算得上是一份穩定而長期的工作。

工作的地點有點繞口，是在半藏門線的「水天宮前站」旁，
一家叫 Royal Park 的飯店。
也許是在跟我爸媽介紹打工地點時用了「旅館」這個字，
所以幾乎每次我在跟他們說打工時發生了什麼事時，
他們聽到最後總是不厭其煩的補一句：
「自己的生命要緊，如果看到黑道來鬧事要趕快跑。」

工作的內容其實很簡單，簡單來說我就是個 waiter，
負責將客人吃完的餐盤撤下去，然後再端新的菜上來。
我運氣還不錯，目前為止遇到的餐會形式幾乎都是自助餐，
也就是拿東西不用我負責，我只要負責收盤子就行了。
甚至偶爾還會遇到來的人可能是大有來頭，
現場就會另外有不知道哪裡來的穿旗袍的小姐，
幫那些大頭們拿菜後放到他們桌上，然後大頭們只負責啃就行。

只有一次是我們每個人負責一桌，那次是我的處女秀，
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麼大問題啦，
了不起就是從地位最低的小妹開始送餐點，
或是在倒紅酒的時候不小心滴了幾滴在部長的玉米濃湯裡罷了。

那麼，當整個餐會結束了之後，是不是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呢？
當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先說明一下，這份工是我透過某家公司介紹來這家飯店打的工，
而不是直接到這家飯店接受面試。
(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派遣公司)

時薪是日幣1240塊(以現在的匯率來說就是約台幣350塊)，
再加上吃飯的休息時間的30分鐘也支薪的福利，
和一般外面的便利超商或是居酒屋相比，這是相當高的薪資。
而派遣公司在說明工作內容時，也只有提到前幾段所敘述的這個部份。
只是，真的僅僅只要撤撤盤子，就可以拿時薪1240日幣的報酬？

果不其然，當餐會結束，大家一起合力把餐具都撤完，
我正想著要怎麼回家的時候，領班的田中叫了我一聲：
「喂，王(我姓王)，去把『大圓』給拿出來」……
「大圓？」我說道：「大圓是什麼東西呀？」
「連大圓是什麼你都不知道，你來上班幾天了？」
我當時實在是很想回他：「最好是第一天上班的人知道『大圓』是什麼鬼！」
但是算我沒種，當下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不過我也知道再待下去也只是被他唸而已，只好不理他自己去問別人。

後來一問別人才知道，原來大圓是「大型的圓桌」，
其他的還有中圓、小圓、大角(大型的方桌)、會議桌…等等，
因為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宴會廳，而不是餐廳，
所以這個廳的擺設，會每天依每個客人的要求，而有所更改，
而不像一般的餐廳，桌子都擺得整整齊齊，了不起人多時併桌這樣。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長得又高又帥，身材又好……的樣子，
所以在分組做事時，我一定都在這種移動桌子椅子的組。
當然其他人不會無恥到所有東西都叫我搬啦，
但是總是會不時露出那種：「你身材比較高大，要多搬一點喲」的那種眼神，
在這麼有「說服力」的眼神下，我怎麼能不理不睬呢？

這陣子和日本人工作下來，發現日本人似乎很重視階級關係，
甚至再講細一點，即使是同階級的兩個人，
後到公司的人對先到公司的人的態度就幾乎是畢恭畢敬的。

先以我之前在日比谷收啤酒杯的那個零工來說吧，
那是個連續四天的活動，我做第一、二、四天。
第一天大家都一樣，聽某個人的指揮，等到第二天我去的時候，
上頭的人發現我是兩天都有來，於是就分了一批人讓我帶。
說是帶其實也就是讓我分配休息時間，
當我分配好要再跟上頭的人確定一次時，對方只跟我講了一句：
「這種事你決定就可以了，我只要每個時段有人就OK。」
後來到了第四天，雖然同組的還是有來第二、三天的人，
但是因為我是第一天就來的，上頭的人還是把分配的工作交給我。

現在這個打工也是一樣，雖然裡面多的是做了以年作單位的人，
但是有幾次我所分配到的宴會廳裡我已經是算老資格的員工，
(雖然才做兩個月左右，可是有時這個廳都是新人)
那麼就可以看到我這個還算是新人的人在教別人怎麼擺東西……

另一個我從工作場所發現的事，
就是「王貞治」先生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真的是高到爆！！
幾乎每個初次見面的日本人，一知道我姓「王」，
就會開始跟我哈拉：「你知道『王貞治』這個人嗎？」
廢話，就算我本人不是棒球迷(恰恰好我就是個棒球迷)，
從第一次去到現在至少也被問了十幾次，還能不知道王貞治是誰嗎？

不過，也許真的是託王桑的福，一起工作的日本人對我還算不錯，
在叫人去工作時總是姓林的姓李的先被叫去，
而我這個姓王的只要待在原地陪著笑臉就好。

說起打工，不得不提一下大陸的學生。
雖然我開始打工的時間(大三才開始)，在台灣學生群中已經算晚了，
但是還是會有一些台灣學生朋友，是完全不打工，
生活費和學費都是靠家裡送錢過來。
比較起來，大陸的學生就辛苦多了，雖然也是有家裡會送錢過來的人，
但是大多數的大陸學生不管是生活費或是學雜費，
幾乎都是靠自己打工賺的錢來支付，有些人甚至還要寄錢回家！！
曾經聽過一個大陸朋友跟我說，他家裡當初交給他的，
就是一張單程的飛機票和約一個月左右的生活費而已。
之後其他的費用就得靠他自己去打工賺錢養活自己，
比較起來，台灣的學生似乎真的幸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