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學生時期的名作,普羅高菲夫《降D大調第一號鋼琴協奏曲,op. 10》
他一生寫有五首鋼琴協奏曲,其中《第三號》和《第五號》則是最受歡迎,無論演出次數或錄音數量均與一流鋼琴協奏曲同等級。而《第四號》是專為左手表現所寫,至於《第一號》、《第二號》則是學生時期代表作,其中《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彷彿將鋼琴當成敲擊樂器,是一種嶄新的語法,與巴爾托克的鋼琴協奏曲有異曲同工之妙。至於本文主角《降D大調第一號鋼琴協奏曲,op. 10》不僅是他的畢業作品,也是他創作生涯的早慧結晶,憑著這首作品普羅高菲夫還贏得過校內的安東.魯賓斯坦鋼琴比賽(Anton Rubinstein Prize)大獎……。
他於
1902年普羅高菲夫又將自己的歌劇作品編成管弦樂組曲《荒島》(Desert Island)。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如此傑出,也積極幫他找尋更上一層樓的機會,求見了當時的莫斯科音樂學院院長同時也是知名作曲家塔涅耶夫(Sergei Taneyev),塔涅耶夫建議應該讓年輕的普羅高菲夫跟隨高登‧懷瑟(Alexander Goldenweiser)學作曲,沒想到這項建議卻遭到高登‧懷瑟拒絕。
不氣餒的母子後來找上了另一位作曲大師葛雷烈(Reinhold Glière),葛雷烈親自上門指導這位早慧音樂天才,當時的普羅高菲夫早已憑直覺與天賦創作新風貌的曲目,經過跟隨葛雷烈學習樂理之後,更迅速確立自己的創作系統,嘗試許多實驗性濃烈的樂風。儘管母親積極幫他找機會,父親也沒給壓力的默默支持,但普羅高菲夫有十足的自覺,如果繼續待在家鄉松索夫卡這個小鎮,自己將在音樂發展上喪失競爭力,因此1904年他搬到了大城—聖彼德堡。
果然不久後,在聖彼得堡音樂學院院長葛拉祖諾夫(Alexander Glazunov)的推薦下,普羅高菲夫進入聖彼得堡音樂院主修鋼琴與指揮,他順利地通過準備考試,當時只有13 歲而已!過人的天分讓包括院長在內的每位老師感到驚艷,因此剛開始葛拉茲諾夫不斷鼓勵普羅高菲夫表現自己,但不久之後又對他太過前衛實驗的手法感到吃不消。在這時期,普羅高菲夫已經寫了許多年輕風貌的奏鳴曲、交響曲以及他的第三部歌劇《The Feast during the Plague》,甚至開始構思他的第四部歌劇《Undine》。
就像很多跳級生一樣,很難跟一般同學相處,你可以說當時普羅高菲夫的心智還不夠成熟,也可以說這是「不遭人妒是庸才」。總之,在聖彼德堡音樂院的日子,除了音樂之外,他跟「人」的相處產生許多問題,無論是跟同學還是跟老師,可說人際關係兩面受挫。他會糾正並計較課堂上每位同學的錯誤,直言不妥協的個性當然引起眾怒,他日後曾提過,「當時同學們跳到我身上,把我丟到地上,拉我的耳朵。」儘管如此,他還是交到阿薩菲耶夫(Boris Asafiev)跟米夏可夫斯基(Nikolai Myaskovsky)這樣志同道合的朋友。
普羅高菲夫少年得志、趾高氣昂,但你也可以說他對於自己的音樂毫不妥協,容不下他人意見,不肯輕易讓步修改。他在音樂院與李亞道夫(Anatoly Konstantinovich Lyadov)及齊爾品(Nikolai Tcherepnin)學習理論與作曲,另外跟當時著名的鋼琴家艾希波夫(Annette Essipov)學鋼琴演奏。不過,由於他創作上喜用一些刺耳的不和諧音,加上慣用跳Tone且戲謔突兀的不合理轉調,讓老師對他的作品敬謝不敏,視他為怪咖、叛徒。例如,他經常不屑地在課堂上公開挑戰他的
1910 年普羅高菲夫的父親過世,他優渥的經濟來源中斷,此時他已經以化名寫些歌曲賺外快,儘管些作品並不是那樣受到歡迎。而他的《第一號》、《第二號》鋼琴協奏曲,也差不多在這個時期構思創作。
1911年正巧是「辛亥革命」成功、中國民國誕生的這年,也是普羅高菲夫創作他《降D大調第一號鋼琴協奏曲,op. 10》的時刻。這首單樂章協奏曲,是他五首鋼琴協奏曲中最短的,演奏時間大約十五分鐘,由於作曲家可能想要保有傳統三樂章協奏曲快慢快的三明治結構,所以儘管是單樂章,但全曲可以分成三個明顯部分,第一部份大約7-8分鐘的光輝的快板(Allegro brioso)、第二部分大約4-5分鐘的非常行板的(Andante assai)、第三部大約4-5分鐘的詼諧的快板(Allegro scherzando)。第一、三部份有明顯的主題關聯性,開始與結束都是相同宏大的降D大調主題,至於中間部分升g小調,呈現比第一、三部份黑暗且不太光采的味道,展現高潮深不可測的氛圍,而不是一種霸道氣質。
曲子特別註明獻給「那個可怕的齊爾品」(the dreaded Tcherepnin),因為齊爾品曾嚴厲地批評過普羅高菲夫的作品,說他曲子的嚴重缺失會讓指揮演奏起來感覺像被鬼纏身!(當然,日後齊爾品自己解釋說,當時他是在瞭解普羅高菲夫的天賦下,故意提出苛責的,為了是避免他太過驕傲自信。)
音樂一開始的宣示,給聽眾的感覺,就像必須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直到演出的最後,而樂曲結尾則是一大段的恢弘結論。這個難忘的主題,就像膠水一樣將整首作品緊緊扣在一起,並且鮮明地標示出這首協奏曲的開頭、中點與結尾,在這之間普羅高菲夫再插入一些對比的情節與主題(這樣的結構與創作手法,與西貝流士單樂章的第七號交響曲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首協奏曲的複雜形式,可以簡化成ABACA,其中A就代表著那個鮮明主題。貫穿整首作品,普羅高菲夫展現了他對明亮音色、敲擊質感的喜愛,其中,鐘琴扮演著重要的獨奏角色,經常與鋼琴結合在整個管弦樂的鋪陳上閃耀光芒。
透過華彩的鋼琴獨奏以及令人驚艷的大膽和聲,普羅高菲夫這首第一部「熟成」之作,宣示了他已經成為樂壇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法國作曲家浦朗克在聽完此曲後,就對慧眼識英雄地向旁人預測,「將有一個大師要在樂壇嶄露頭角。」
此曲首演之日式1912年的
《降D大調第一號鋼琴協奏曲,op. 10》發表之後,年輕的普羅高菲夫的傲氣受到不少折損,儘管毀譽參半的首演,沒有搖憾他寫鋼琴作品尤其是協奏曲的信心(日後他共寫了五首),死硬的牛脾氣並沒有因為批評而對往後的作曲風格做修正。但由於他置身的聖彼得堡音樂院是一個充滿「浪漫樂派」氣氛的音樂團體,但他又自我標榜「反浪漫樂派」的作曲家,所以當此曲公諸於世後,「反動分子」的大帽子就牢牢地扣在普羅高菲夫的頭上!
1913 年普羅高菲夫首次離開俄羅斯,來到巴黎和倫敦旅行。隔年的
如今,普羅高菲夫這首《降D大調第一號鋼琴協奏曲,op. 10》已經成為許多鋼琴演奏家的必備曲目,雖是當年普羅高菲夫學生時期的巔峰早慧之作,但在架構、語法、氣勢上,已經鮮活表現出這位不凡作曲巨匠的獨特個性。
推薦唱片
CD圖1,阿胥肯納吉/鋼琴,普烈文指揮倫敦交響樂團,是個錄音效果相當發燒的版本。(Decca 448 126-2)
CD圖2,阿格麗希/鋼琴,杜特華指揮蒙特婁交響管絃樂團,默契十足的「老搭檔」,風速女王魅力不減。(EMI 5 56654 2)
CD圖4,Gabriel Tacchino/鋼琴,Louis De Froment指揮Luxembourg廣播管絃樂團,錄音效果稍嫌粗糙。(VoxBox3 CD3X 3000)
CD圖5,柴可夫斯基國際鋼琴大賽評委會主席Vladimir Krainev/鋼琴,Dmitri Kitaenko指揮法蘭克福廣播交響樂團,因詮釋經典,多年後換封面再版。(Teldec)
CD圖6,Alexander Toradze/鋼琴,葛濟夫指揮基洛夫管絃樂團,呈現二十一世紀俄式管絃炮火。(Phili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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