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大沒小〉何啓弘

每次都那麼剛好，看的書都很符合我當時的心境。
這本書很神奇，不論從我自己、我看慶太，甚至慶太自己，每個角度的心情，他都寫到了。
前幾天在翡嘉姐那邊討論到那個大孩子的心態，可能原本就是個謎，而本書的作者是位作詞者，同樣在音樂界工作，所以寫出很多，我覺得那個大朋友應該也經歷過或想過的感覺。又我不得不承認，作者的想法跟我幾乎一模一樣，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我曾寫過的，或絕大部分我認為可能被誤會為矯情而不敢表達、功力不夠無法完整表達、甚至因為還不能完全抓住，所以根本不能表達的想法以及情感，包括對大寶貝的一些說不出口的話。
無論是我自己本身，亦或是以一個歌迷的身分的感覺，他替我全寫出來，邊看邊覺得像自己的自白，還是經由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男人的筆。很奇妙的感覺。從另一種角度來看，就是找到知心夥伴的心情吧，「原來有人跟自己同一國」的心情。

昨天去了微風的紀伊國屋，逛不完反而有股衝動，想回來把學校圖書館裡的文學類書全部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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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階段都會出現一些改變自己的人，也會發生許多不可期的意外，讓自己變得不一樣。

時候一到，所有盛開過的期待及幻想，就會一連串地凋謝。而殘留在心頭的遺憾，也只能拿來當作曾經愛過的記號罷了。

也許有些抉擇看起來草率，但誰又能確定，幼稚的人做不出成熟的事情。當四周的謠言氾濫得更厲害的時候，反而是一個人離開最好的氣氛。

在人群裡生活，是需要勇氣的。暴露不安的自己，坦白空虛的自己，重新打造一個別人習慣的自己，都必須先把自己殺掉。

有些問題是不能一而再地思考的，否則淪陷在無法預知到囚籠裡，就會強迫自己變得罪有應得了。

我不敢太誠實，有時後太過坦白，只會換來不信任的猜測。而內心的情感，好不容易堆砌好，就又被推倒了，剩下頹圮的城堡，只能用來證明傷口真的很多而已。

古老的傳說中，鳳凰浴火之後就能重生，而我彷彿只能在情緒起伏無常的火裡，等待又一次的自焚，而且毫無能力拒絕地，被煎熬、被撕裂，卻仍得告訴自己，那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儘管很安分地不敢妄想，會有任何美好的情節，能滿足我這不合法的幻想。卻只要一句話，就能一片藍天，萬里無雲，享受它幻滅之前的愉悅。不要再勸我，真的不要。就向即將垂死一般，靈魂脫殼前，仍然抱緊最後一秒的溫暖，支撐我繼續在這世界的冰冷裡，放肆地偷愛。

隱瞞不了的，也許讓它曝光，讓所有的分析與安慰，從別人口中散開，這樣，可以讓我有被關心的錯覺。

每次當我煞有介事地，勸別人別對感情的事太死心眼的時候，就看見自己也在重複同樣的愚蠢。

趕快取消我的幻想資格好嗎？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讓我捨不得什麼，也許是不曾那麼愛過吧！

不被肯定的日子，猶如戰敗的士兵那般，除了自卑地低頭走過之外，真的想不出任何可愛的方式抬頭挺胸。

就在你接收到別人替你張揚過的消息，才恍然明白，當一個眾所矚目的目標，需要付出多少尊嚴，需要否認多少事實。

對誰好，對誰不好，再也不重要了，因為你已被太多人要求成為一個固定的角色。而所有對與錯的情節，都在沒看見事情發生的人的嘴哩，精采、更精采。

從什麼時候開始警覺到你偶爾的低調，我也不太清楚。實在也大可不必在九分的笑臉中，去注意一分的倦容，但總認為自己也曾參與過批評你的行列中，也就不得不多責備自己一些。

非常吝嗇去跟別人說，誰對我很好，誰對我很照顧。為了一些可以預料得到的猜測在背後流傳，所以，必須先設下很多顧慮，來約束自己的依賴別太氾濫。相對地，否決掉別人的好就變得理由充足，漸漸地，誇大別人偶爾的疏忽，成為傷害身邊的人的利刃。如果曾被人發現那也就算了，偏偏就是沒有人拆穿我這卑微的把戲，累積成為看輕自己的唯一方式。於是，越來越孤僻，尤其是在需要面對很多人的時候，就會想起曾經如何地數落過對方，而使得自己在人多的地方，始終抬不起頭來。
才明白，原來要愛自己，確實要比愛別人還要困難好幾倍，所以，才會不時地流露出自己的自卑，令自己厭惡。

因為越孩子氣，就越感受到更多的愛，被我棄之不顧。卻又不時地擔心，當身邊的人因為厭倦對我的呵護得不到相同的回應而索性離開的時候，我會有什麼毀滅自己的行為出現。所以，不斷地抽菸、不斷地利用最不完美的自己去做試驗，試驗別人的耐性，也考驗自己的任性，還能收到多少的溺愛。
我是個最不懂得知足的人，平心而論，其實我已經擁有的，真的比別人還要多，然而，就是不懂還要企圖去印證些什麼。

從小學到的格言是「謠言止於智者」，偏偏越理智、越有智慧的人，往往比誰都不願意臣服在有道理的一邊。是不是「道理」這兩個字，已不能再定義在懂得思考的態度上，或者世界上根本沒有道理的存在，只要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容易被說服，他講的話就算道理。也許，擅長說道理的人已經多到讓人不覺珍惜，大家只是想推翻別人，肯定自己而已。所以，只要一天不甘心，謠言就永遠說不完。
人性演變至今，好像所謂的謠言，也不一定全都是假的。因為人太難被看透，也太習慣把自己包裝成一種精緻的商品，放在能讓多數人看到的地方。

以往我都是把這樣的低潮，當作一個必然的過渡時期，別人也常這麼勸我。現在，才真的沒有信心，因為我已感覺到，一種無法等待它經過的預感，以及一種不敢再想去依賴某一個人的恐懼。

已經過得不是很精采了，不能再繼續毫無意義下去。

冷戰，是我最常參與的戰鬥。明明沒有資格佔上風，但總愛在這段時間哩，好好地把對方打敗。......儘管，早就承認是自己不對，卻死也不肯先說一聲抱歉，久而久之，這些曾被我傷害過的人，也就不再有像我解釋的企圖。因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對於我這種不知滿足的人來說，不要理我，反而是讓我自覺對不起別人，最好的方法。

其實，是非常渴望能有人來加入我的憂鬱。在這種無助的時候，就更容易感覺到自己的貧乏。也只有當渴望與不敢要在互相衝擊的時候，才會明白，老是喜歡說習慣一個人生活的人，事實上，是最怕一個人的。

不明白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有了這方面的警覺性，或者該唾棄自己，在與人的相處方式裡，預設了一道藩籬。

偶爾把自己當作生活的重點，不要老是為別人而活，似乎可以不那麼容易被影響。

也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我，會比正面問我來得更清楚我是哪一種人。

經過塑造的東西未必完美，粗造的個性反而能讓所有該發生的，更順其自然。

好像每次的決定，都是瓦解得比決定得快，然後，再自己恥笑自己的無知與草率。

沒大沒小，是一種跋扈與壓抑交互發生的現象。

怎麼去敘述我的空虛，都不會得到諒解，這種年紀的人，實在難以想像還需要這麼龐大的安慰。

所有激動的情緒，其實在仔細分析之後，往往真的沒有可以為之動心的必要。

有的時候，表面上好像贏了，剎那的快感，總會讓我很清楚地明白，早就輸得一無所有了。很想去跟很多人說抱歉，也很努力地在每次戰敗之後，尋求一種最不露痕跡的台階下，但是，我統統沒有勇氣去完成。

現代人太注重感覺的結果，讓人在乎的往往只是在過程中，散發出來短暫，並且具殺傷力的快樂。

為什麼我卻學不來，那種把自己交給別人，又從別人身上吸取快樂的生存方式。

其實有些常以為不可缺的東西，當有一天真的放棄的時候，沒有了它，日子還是能好好地繼續下去。除非，只是嘴巴說不要，心裡還是想得要命。

有的時候，所謂平凡就必須去附和在這個世界裡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方式，用別人的事件來試驗自己的慣性。直到彈性疲乏之後，才明白，原來平凡也要付出代價，而需要支付的竟是如此的龐大。

所有在光彩的環境中存活下來的天之驕子，都早已具有相當的本能，來站起來。只有在沒有第二個人的地方，才能夠跌倒，太多的批評讓人不能太弱勢，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去讚美，喜歡跌倒的人，會有多少奮鬥的本事。

沒有受到肯定之前，彷彿所有的努力都是沒有理由成立的，就連自己的慾望都得因為顧慮別人的看法，而讓它不見天日。

人的思維如果太有條理，是不是就會變得自己為是？而這種自以為是到達心照不宣的地步的時候，是不是所有反對的人，全都必須自動被排除在正人君子之林？這個世界找不到兩個性格相同的人，只能找到互相附和的人。

原諒你，也許不如原諒自己那麼容易，畢竟，傷口有時仍會在某些時候發炎，隨時都在提醒自己，別把人性看得太單純。

年輕如我，又怎麼能不經歷這些，就想要學會成長之前，所必須付出的掙扎及苦痛。

幻想可能都是來時積極，結束得草率。

你說，告訴我你的心情，我會拿來取笑你。我說，取笑只是一種安慰的方式。

通常，我只允許自己有邪惡的想法，但不能有邪惡的行為。

我累了，累在白開水般的日子，累在身分轉換之間的忙碌。

太多事情企圖露出線索，希望有人能主動來摸索，卻依然是一個人獨嚐百般滋味。

明明知道聽歌會讓自己優柔寡斷，卻總也無法不去哼那一句最容易刺痛我的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