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姦

在紙上看過許多捉姦的故事和歷程，從來沒有親眼或是親耳聽到過，沒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是法文版。
前兩晚，在十一點多突然聽到街上有女人說話的聲音，在漢斯過了九點多的街上通常是鴉雀無聲，即便是住在市區的我們，除了偶爾會有旅客拉著行李找旅館投宿或是去趕火車，行李箱上的輪子滾過一塊塊的石板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或是幾個黃湯下度剛離開酒吧的饕燻燻然酒醉的話語聲，甚少有人會這麼無禮的，在夜闌人靜裡氣呼呼地大聲說話。
家門外就是一排的臨停車位，我想主事者就把車停在我家門口，所以很自然地就在我家窗前吵了起來，可惜（應該是所幸）我家過九點就會把窗戶的外層鐵窗門關上，避免無聊人士半夜經過還看得到我家裡活動的情況，所以案發當時，我只能透過窗縫看見人影，雖然聲音聽起來氣足而堅強，是個嬌小的女人，我當然也不是個故意聽或是偷看的好事者，只因一切地發生就在我家窗口，我實在難掩我的好奇心，著實地聽完一齣戲。
我的法文不好，所以我無法以法文描述，只能就我理解的部分說明；應該是一個女人由一個男性友人陪同來到我家附近『堵』老公，車上有兩個孩子一個應該不過五六歲、一個應該才兩三歲，很可能是在家睡到一半被媽媽挖起床抱上車的（基本上法國人都算早睡，尤其是孩子），我不知道他幾點來等的，因為在還沒開罵之前很安靜，一如往常的鴉雀無聲，一直等到十一點多，應該是她先生從某一棟樓走出來，女人下車了（有摔車門的聲音）生氣開罵了，並要陪同的友人評評理，她先生還慢條斯理地說沒什麼，女人更生氣了嗓門拉大，我想這時睡著的鄰居應該都醒來了，友人要女人別生氣，很晚了很多人都睡了，女人似乎管不了那麼多，要老公講明白，老公還在裝死說沒什麼，也不過是第一次，女人已經歇斯底里了：「第一次？上週就兩次了！」這時孩子已被嚇哭了，因為大人們踱步來踱步去，這會兒大概離孩子有點遠，只聽到兩個孩子一直哭著喊媽媽，真叫人心疼，友人要大家回家在好好講，先生先上自己的車開走，女人也上車開車。我心裡祈禱著千萬別氣到飛車追車才好，畢竟孩子真地很無辜。
有時知道這樣的故事，就會想想難道婚姻真地這麼不堪一擊，尤其是在法國，婚姻絕對敵不過愛情；法國的離婚率非常驚人，再婚率也非常高，往往是為了愛一個人而離開自己的婚姻家庭，在另外開始一段婚姻，也許美滿也許不美滿，不美滿也許還可以繼續找尋下一段真愛。在台灣，尤其是過去，很多人會為了家庭的完整性或是孩子而強忍著一段不幸福、不快樂的婚姻，這在法國確實少見，這兒多的是孩子成全了父母的幸福快樂。
愛情和婚姻裡，說不清是非，也很難真有誰全對誰都錯，最辛酸的無非是孩子，兩個他最愛的人，一個他最無助的決定。一回跟友人談及現代孩子的早熟，一次友人與先生意見不合在孩子面前發生口角，當晚孩子胃口很差吃不下飯，友人關心孩子哪裡不舒服，這才八歲大的女孩竟然跟媽媽說：「我不希望你們離婚，因為我會因不知道該選跟誰住在一起而痛苦。」大人的無心，在孩子的眼裡竟是那麼無助；已經作爸媽的，在孩子面前吵架可得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