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演化

　
　
　
　　小學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厲害。靠著幾分小聰明，上課聽聽，回家乖乖寫作業，考前也沒有特別用功，就可以保持前面的名次。聰明，是大人們常常用來形容自己的用語，沾沾自喜。


　　上了國中，課業的壓力變大了，但是好像也沒有應付不來的情形。升學主義的氣氛下，你要求，我就念，維持排名也不成問題，腦袋好像也還夠用。國三聯考之前，我就知道只要臨場不出什麼意外，第一志願對我的差別只在於錄取分數夠不夠好看而已，胸有成足。


　　進了夢想的高中以後，世界突然變大了。開始發現沒辦法每個科目都在全班最前面；發現有些同學看起來好像也沒特別用功，考起試來卻輕輕鬆鬆拿高分。頭一次開始發現，自己的聰明也有不夠用的時候。即使如此，幾個拿手的科目還是可以成為班上的「指標」，差強人意。


　　聯考成績還足以考上國立大學。大一開始「唸自己的」，只挑有興趣的科目拼命Ｋ；普通生物學、普通動物學獨占鰲頭，國文、英文、哲學概論、中國通史、中國近代史全部低空飛過。在書堆裡，我發現過去賴以維生的小聰明已經不太管用了。大學和碩士班期間學的科目，成績拿得出來的，全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焚膏繼晷。


　　曾經想出國留學，跑去補了半年ＧＲＥ。補完了回頭看看補習班的公佈欄。有些人進來補的時候，頭一次模擬考的成績跟自己補完了差不多；有些人考分析隨便都是七百多分。自己怎麼考就是很難突破一千八百的門檻。告訴自己，有些事情，不是只靠努力就夠的，捉襟見肘。


　　現在念博士班了。幾個學期下來，在不同課程中看到學校裡優秀的老師和學生。有的同學就是能在課堂上很快的吸收並且能清楚的表達；有的同學就是有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從一大堆的數據理出頭緒。聰明，用在這群年輕的頂尖學生身上恰如其分。老師就更不用說了，見解和演譯的能力只能讓台下的自己暗暗讚嘆：「有為者亦若是」。更可貴的是，他們在授課時屢屢透露出他們對人文與社會的關懷，讓視野窄小的我感到汗顏。他們呈現的，不僅是超乎常人的聰明，更是努力與歷練後散發出來的智慧。有時候會感到懷疑，自己怎麼能在這裡混得下去？怎麼可能在未來有機會跟他們一起被稱為「博士」？




●寫完這篇後一個禮拜，回頭來看，我發現：自己怎麼用「學業成就」這件事來衡量「聰明」？


圖檔引用自：http://www1.istockphoto.com/file_thumbview_approve/2492345/2/istockphoto_2492345_big_head.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