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蓮

最近想寫篇文章，悼念人生的起始、健壯、衰落、凋謝..

最近有幾次，在夜裡摺著一朵朵的紙蓮。

從不久前的氣若游絲，
到現在已經靜靜聽著經文的聲音反覆誦唸，

感覺自己的心情總跟不上事情的變化呢，
應該是變遲鈍了吧..

難不難過的問題，我一概都只回答：生死有命。

死在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解脫，
而非年輕人衝動的安眠藥、刀片、高樓。

只是，也只是

少了一個人能夠說話、觸摸、看見－－很不習慣罷了!
「天人永隔」這句成語好貼切呢

從一開始在加護病房的冷冰環境上，
看見了許許多多掙扎的生命，
身上的管線是支持活下去的生命線，
心跳弦波的起落顯得緩慢，
血壓總是擺盪在最低限度，

－－慢性腎衰竭

「生命這麼脆弱阿..還得仰賴儀器延續..」
我彷彿看見六十、七十、八十年後的自己。

再看著手中握著的一罐市售的飲料，成分欄清楚標示：
天然香料、什麼鹼什麼鈉、以及一堆化學工程師才清楚的成分

只驚覺彷彿喝著毒藥般，有點兒痛心自己的愚昧

..

..


心情平淡，僅有微微的波幅起盪，
我掛著耳機配合一首兩人對唱的情歌，寫著。

朋友說我將來可以靠筆吃飯，
我只在心裡想：字太醜，我用鍵盤吃飯好了..

(胡言亂語..)

印著大悲咒、太極圖與卍字符號的 .. 紙錢
大約20cm*20cm的大小，
有些印得模糊有些印得清晰。

經過簡簡單單的折法，十六張可以集合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
最後再簡簡單單的凹凹折折，完成。
從開始到結束大約要花十五分鐘的時間。

裡頭蘊含著我不曉得的偉大涵義。
(什麼涵義?)
我就說我不曉得了..

只覺得「孝」一字在心頭作祟，只覺得要盡最後一份心力。
憑這樣的一個念頭，
在隔日可以晚起的週六夜晚，

我與堂弟(還是表弟..不曉得)，
從晚上九點折到隔天凌晨六點，未曾闔眼。

那晚，外頭的風冷颼颼，畢竟已經到了不像冬天的冬天。
我有一件秋季薄外套與輕薄的長袖衣物，
理所當然擋不住凌晨三點的寒風。

Eleven的招牌在空盪而只剩路燈光影的街上，感到一絲光明。

買了一杯咖啡來讓腦袋清晰，雖然精神依舊奕奕不倦。
(自己創作的怪成語，請把神采奕奕的意思拆開來跟不倦結合)

真佩服晚班的店員呢，哪來得這麼好體力可以幹這種活兒？
卻只是一小時八十五新台幣的微薄薪餉。

哈...傻笑了三秒鐘。

回到了肅穆的靈堂，香煙繚繞在平日歡樂的廳堂。
一杯西雅圖咖啡的咖啡因催促腦袋繼續工作，不要偷懶。
一朵紙蓮剛好又在我手中完成，只是形狀稍微不美了點，

時鐘滴答響，經文依舊不停歇的放送。
天已經濛濛亮了。

最後是一抹淺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