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ubasa 黑鋼x法伊 [ 二 ]

柔和的陽光和鳥兒清脆的叫聲,把每一個人都從夢中叫醒過來.

光線曬在法伊的頭上,他揉揉眼睛,好像看到有人睡在他面前.

以為看錯了,他搖搖頭,想要變得清醒一點.

沒看錯,那人正是黑鋼.

法伊想立刻下床,但卻發現黑鋼的手正牢牢地抱著他.

法伊沒再動,免得吵醒黑鋼.

仔細地端詳黑鋼的臉,法伊這才發現他有一頭生得好看的黑髮.

法伊儘可能不弄醒黑鋼,於是他又靜靜地躺回他的身邊.

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令法伊的心很亂.

我明明就是個俘虜,為什麼不把我處死?

或許一切的背後都有著重大的陰謀.

愈想愈複雜,法伊只好放棄再想下去.

也許黑鋼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單純地想對他好.

法伊暗自地苦笑一下.

「啊?原來你已經醒了.」旁邊的黑鋼有點驚訝的說.

「有什麼問題嗎?」法伊笑他故作奇怪.

「啊啊…對不起…..」黑鋼把本來抱著法伊的手放開.

「沒關係.」法伊轉身下床,伸伸懶腰說:「我肚子很餓呢!要吃早餐!」

「早飯已準備好了,到用膳間吃吧.」黑鋼也下床.

「那我先走一步啦!」法伊輕巧地一跳一跳的走出房間.

看著法伊的背影,黑鋼終於有種安心的感覺.

至少現在他會懂得笑,暫時忘記舊時的痛苦.

「似乎早飯和晚飯吃的東西也是差不多…..」法伊吃著燒魚,口齒不清地說.

「吃飯時就別說話,會噎住的.」黑鋼用筷子敲敲法伊的碟子.

「你少擔心!」法伊還要多說一句.

黑鋼心知無法跟他吵下去,便自行把早飯吃完.

「黑黑要到哪裡去?」法伊正想喝麵豉湯,卻看到黑鋼要離開.

「聽政.」黑鋼黑著臉說:「警告你,別再亂叫我的名字!!!」

「聽政?」法伊不太明白.

「色雷斯國應該沒有這種制度的吧.」黑鋼穿上一件用上等絲綢做的外衣.

「嗯,是啊.」法伊一口氣喝完整碗麵豉湯.

放下碗子後,黑鋼已經走了.

法伊百無聊賴地走出用膳間.

花園裡種有很多棵櫻花樹,有白色的也有粉紅色的.

每當有風吹過,總有數片櫻花花瓣掉落在地上.

法伊拾起了一片花瓣,如獲珍寶似的把它放在手心上.

花,真的很脆弱.

只要一不小心折斷了花的枝葉,它們就會枯萎.

是難逃的命運還是大自然的規律?

抑或是它們本身就很脆弱.

法伊心頭突然湧起一陣同病相憐的感覺.

大家也有難以逃避的宿命,也是同樣脆弱的.

可是他在最脆弱的時候得到了好的待遇,而花沒有他這麼幸運,逃過枯萎的劫數.

世界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嗎?

他本來就不配得到好的待遇,偏偏卻遇上對他好的人.

是純粹因為熱心還是另有動機?

但法伊的想法比較簡單,他情願相信黑鋼是因為愛幫助人而待他好,而不是因為其他.

而不是為了背後的陰謀.

或許因為這種感覺,法伊想也沒想便蹲在地上,拾起掉到地上的花瓣.

看起來他好像很傻,但是誰又知道法伊所想的和旁人不同?

原來拾花瓣一點也不好玩,拾了一整個上午,法伊已經覺得腰背酸酸痛痛了.

他抱著一大堆花瓣回到房間.

沿途經過看到一些宮女和士兵,他們無一不在竊竊私語.

法伊沒有介意,他從來都沒介意過別人怎樣看自己.

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別人的閒言閒語算得是什麼?

好不容易才到房間,法伊小心地把花瓣放到圓木桌子上.

一…二…三…四…五……

法伊喃喃地數起花瓣來.

才數到三十,法伊悶得趴在桌子上.

原來沒有黑鋼的時候是這樣無聊的.

沒有讓他逗趣的人,沒有讓他任性的人,沒有縱容他的人,世界就只得黑白兩色.

是沈悶嗎?但法伊不覺得是.

是那種缺少了某個人的時候的心情.

寂寞.

孤單.

空虛.

難道黑鋼的存在有這樣重要嗎?

只是心理作用吧.

法伊自我安慰的說.

回想一下,法伊才真的明白,在這陌生的日本國,只有黑鋼是可信的.

只有他才會待自己好.

或許他目前仍然不能逃走,因為他的傷還未完全康復.

就讓他多任性一下,多放縱自己一點,多感受別人的關心.

雖然他付不起對這一切的代價,而且也沒權擁有這一切.

但法伊相信能容忍他得到這一切的就只有黑鋼.

即使有一天要走,要離開,他也會記得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待他好.

亦曾經記得擁有幸福和快樂的感覺.

「你在幹什麼呀?」

法伊抬頭,看見黑鋼在埋怨他把桌子都弄髒

黑鋼.,謝謝你.

但我必須逃走,這一切我都會當作欠你一個人情.

如果有一天再遇上你,

我會還你這個人情.

直到雙方無拖無欠的時候,

我就可以安心地繼續我逃亡的旅程.

「黑黑,我住在這兒已一個月了.」法伊對正在練劍的黑鋼說.

「那又怎樣?」黑鋼狠狠地用刀斬斷了樹枝,「你不是想逃回去吧.」

「不,當然不.」法伊把被斬斷了的樹枝拾起.「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那就最好,」黑鋼把劍插入劍鞘裡.「我最討厭那些三心兩意的傢伙.」

「是嗎?」法伊胡亂地答了一句.

其實我除了要逃離我的國家外,我還要逃離你.

可能這做法對你不公平,但正如你所說,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不能隨便改變.

「喂,出宮好嗎?」黑鋼把劍交到一個士兵手上.

「出宮幹什麼?」法伊隨手將樹枝棄掉.

「宮裡很無聊啊.」黑鋼伸展一下手腳說.

「也是喔!我天天都這麼過啊!」法伊指指自己道.

「你,」黑鋼忽然認真起來,挨近法伊問:「真的覺得待在宮中很無聊嗎?」

「一直都是這樣想啦!」法伊嘻嘻笑地捧著黑鋼的臉蛋說.

「對……對不起……一直都沒想過你的感受.」黑鋼正色道.

法伊皺著眉頭看著黑鋼.

拜託,不要再對我這麼好.

我真的不配擁有你對我的好.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喂,你幹嗎好端端又要哭啦?」黑鋼忽然指著法伊的臉.

法伊驚覺自己的眼淚不聽話地流下來.

還是沒法學會好好的掩飾嗎?

「黑黑說這些讓人家好感動喔!」法伊邊咧嘴笑著,一邊用手拭乾淚水說.

「別說這些白痴的話啊!」黑鋼嘀咕說.

「來吧,」黑鋼很自然地拉住了法伊的手,「該走了.」

看著被緊緊握著的手,法伊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無條件地對他好,而且還事事為他著想.

這樣好的人,誰也抗拒不了吧.

幸好他走在黑鋼身後.

法伊飛快地抹乾淚水.

就當一切也不曾發生過.

「要去哪兒?」微笑,重新掛在法伊的臉上.

*　　　　　　　　　　　 *　　　　　　　　　*

「街上很熱鬧呢!」法伊嚷著說.

「嗯,因為今天是假期,人較多.」怕會和法伊走散,黑鋼把法伊的手握得更緊.

感受到更大的力度,黑鋼是收緊了握著自己的手的力度吧.

不,不可以再這樣的了.

法伊甩開黑鋼的手.

「怎……怎麼了?」聽黑鋼的語氣,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在街上這樣不太好吧.」法伊勉強地笑了一下.

「啊啊……也對.」黑鋼微微點頭.

其實也很想讓黑鋼拖著他的手.

奈何他不可以讓自己放縱到那個地步.

即使他很想得到一刻的安全感.

就這一刻.

「黑黑,這是什麼來的?」經過一間店舖,法伊注意到放在櫥窗裡的東西.

「啊,那是和果子,是傳統小食啦.」黑鋼望了一眼說.

「好想吃喔!」法伊伸伸舌頭說.

「老闆!每樣給我一件!」黑鋼隨即對店老闆說.

「好的好的!謝謝光顧!」老闆有禮地笑著.

「黑黑你傻了嗎?我們怎吃得下這麼多?」法伊搖搖黑鋼的手臂.

「不要說我們,吃的只有你一個!」黑鋼糾正法伊說.

「你不吃嗎?為什麼?」法伊嘟著嘴,湊近黑鋼問.

「少給我裝那表情!」黑鋼移開法伊的臉.「我不愛吃甜食.」

「吃甜食不好嗎?很好吃的!」法伊堅持他的想法.

「總之我不會吃.」黑鋼往衣袋裡拿出錢放在櫃䒷上.

「你的和果子!謝謝」老闆收過錢後說.

「謝謝!」法伊接過盒子.「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

「喂!!不准邊走邊吃!」

黑鋼一說完,就見到法伊急不及待拿了一件放進口中.

「唔唔,很好吃呢!黑黑沒介紹錯啊!」法伊邊吃邊說.

「真是的……」對著這傢伙,黑鋼真的手足無措.

但卻又一直讓他如此任性.

究竟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對這傢伙……?

黑鋼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的確,他對法伊有一種感覺.

那感覺……很奇怪,但是真正存在的.

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那種感覺會不會是……?

「黑黑?」法伊見黑鋼呆了似的站著,便試圖喚他.

「什麼?」黑鋼回過神問.

「你在發呆啊!」法伊已忍不住大笑一番.

「我…我哪有!!!!」黑鋼漲紅了臉.

「黑黑臉紅呢!」法伊扭扭黑鋼的臉.

法伊的笑真的令人很想一直看下去.

那麼甜的笑容.

可是,好像是有什麼原因驅使他這樣笑的.

錯覺嗎?

黑鋼心中暗自猜想.

不過這刻,他只有一個目的,

就是……

「黑黑臉紅時很可愛……唔!!」

黑鋼順勢摟著法伊,毫無避忌地在大街上吻住了正要說話的法伊.

上次吻的只有他的頸項,今次就認真的吻他一次吧.

就算只有一次也行.

因為他想要得到的是眼前的這個人.

他想要擁有他的全部.

雖然這樣做是觸犯了禁忌,但黑鋼並不在意.

禁忌是死的東西,而法伊才是真正活著的啊,

所以他只會在意法伊.

只會讓他一個如此任性,

只會守護他一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