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織布

　　　　後來我們都忘了那件承諾好要分享的秘密是什麼

　　　　就像是童年畫在牆上的鉛筆畫，到最後我們不再記得寶藏在哪裡了...



前幾天在朋友的留言板上看見幾個月前我的留言，不久前的夏日，

“我有個重要的秘密要跟你說...”

我努力回想了很久，想不起來當初那慎重的、煞有其事的秘密是什麼。

突然覺得可惜，

遺失的片段記憶曾經那麼鮮明，如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時候的事情。

有點懊惱，

就像看著最喜歡的電視影集，正入戲的時候突然收不到訊號，

沙沙沙的雜訊讓人焦急又無可奈何。


我想有一天，隨著時光移轉，我會遺失更多秘密更多回憶，

然後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人生歷練與智慧。

可能會有點遺憾，

但正因為遺憾，所以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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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思，其實很奇妙。

你撐著一把傘在站牌下等待著遲遲不來的公車，

手裡提著沉甸甸的提袋，裝著因應你各種身分的需要，

有從公司帶回來的工作、有隨身帶著要看的書、有還沒吃完的點心、有備忘錄、甚至是給情人的小禮物。

你望著馬路對面的街燈，有種熟悉的感覺，

想著過去的某一天，似乎也是下雨的夜晚，你在某個地方等著要回家的車，

你想像著未來的某一天，你以另一種身分在雨夜裡等著回家的車的那種心情。

此刻的你，想到這裡，原來當初自己想像的未來就是你眼前的現在，

你突然覺得有趣，好像在雨裡看見另一個過去的自己自馬路邊向你走來，此刻你們終於相遇。

然後你又開始想像未來，

想像不知道多久以後，你會在哪個異地他鄉，是在下雪的夜裡或是晴朗的夜裡或同樣的雨夜裡，以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裝扮、什麼樣的身分，

一樣是等待著，然後又同樣的巧遇自己。

不一會兒，車子來了，

你上了車，又奔向另一個未來，實踐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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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之前，照慣例的又在房間裡翻箱倒櫃了一番，

試圖尋找一些值得留念的東西，然後開心的把寶物們一併帶走。

拉開抽屜，發現了一個遺忘多年的貝殼鑰匙圈，

鐵圈已經開始生鏽了，貝殼表面有些刮傷，但色澤和形狀依然完整。

我很開心的將它收好，因為我又想起了一段溫馨回憶。


那是我妹小學四年級去校外教學時，在六福村買回來給我的紀念品，

算一算，那個時候我也才小學六年級吧，

我對那天早晨很有印象，

早晨醒來，看著妹妹在整理要去校外教學的包包，

對於家境不好的小孩而言，每次校外參觀或是郊遊幾乎只能放棄而眼巴巴看著同學背著裝滿零食的包包興高采烈的出遊，

因此難得可以參加這樣的活動是多麼令人興奮又期待的事，

但是我看見她的包包裡沒有小朋友出遊應該攜帶的零食，
(到底是誰把小朋友們洗腦，以為去郊遊一定要帶五香乖乖？？)

可是媽媽還沒回來，無法向媽媽求援，事實上年紀小小的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

那天早上，身為姊姊的我突然覺得自己有照顧妹妹的義務，
(奇怪，我的哥哥和姊姊怎麼都不見了)

於是我牽著非常期待旅行可是又難過沒有零食相伴的妹妹到街上，

那時候十字路口還沒有7-11(到了我國中的時候才開的)，只有一間麵包店，

我只記得我口袋裡只有幾個銅板，對於小朋友想要用零食塞滿包包的夢想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於是我幫妹妹買了有穀片的牛奶(其實是我自己愛吃的)和麵包...

雖然離五香乖乖、王子麵、可樂跟魷魚絲很遙遠，但已經聊勝於無了。


我還記得，那天我把剩下的零錢都給妹妹了，
(噢，好像只剩幾十塊吧)

想著也許她會羨慕別的小朋友可以買東西吃，

然後就讓她開開心心的上學去跟老師和小朋友集合了。

當天妹妹回來，送給我一個在六福村買的紀念品，

雖然在那個年紀根本沒有使用鑰匙圈的需求，但還是很開心的收下這個禮物。

我想妹妹心裡也很開心吧，

因為可以在旅遊時為別人挑選禮物，其實是一種期待自主獨立的心情，

彷彿與別人見證、分享自己在外所見的繽紛世界。


後來，忘記是國小還是國中的時候，

有次寫作文老師給的題目是要我們寫最難忘的禮物，我就寫了這個貝殼的故事。

只是現在再也找不到以前的作文本子了。


今天開始，我把貝殼重新帶在身邊，紀念這段回憶，紀念這份心情，

只要想到那天早晨的心情和這份回禮，心裡覺得熱熱的、有點激動、還有很多很多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