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夜（2）

颱風的腳步似乎在台南暫停捎歇一樣，只有零零星星稍強的陣風和鬆散的飄雨。 車子在南門路附近繞了一些時間才勉強找到一個車位。開啟後車門拿了ㄧ把雨傘和我可愛的外甥女步入南門路的一條小巷子裡，不過才走沒幾步路在轉入巷口前雨傘就開花了。沒法子只好折起傘拎著往巷子裡小跑步。

「表舅！風好像變大了。」小真說著。

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小閃爍跳動絢麗霓虹燈的招牌，以及和店裡頭微微透出來震耳欲聾的舞曲。夜店的外觀並不太顯眼，要不是有個小招牌還真不知裡面別有洞天。

「妳是不是常來這裡，還是....。」我望著小真問她並把雨傘放入傘架上。

小真沒有回答，只是挑著特別修飾過的柳葉眉瞇著美麗的丹鳳眼對我微笑。可能是颱風的關係吧！小店裡沒幾個人，連吧檯上的調酒師也意興闌珊地咬著細長的吸管，並在嘴邊隨著舞曲左右地搖晃。「嗨！小美女換凱子了啊！」酒保輕挑地向小真打招呼，還似乎不懷好意似的瞄了我一眼。「表舅！別理他，我們到布幕旁邊那裡。」小真在我耳旁輕聲的說著還不忘回頭白了那傢伙一眼。（我走回吧檯瞪著眼前這個身材顯得有些單薄，臉上還留著一撮小鬍子的小子。小子呆若木雞地望著我時，他神情不安，兩頰冷汗早已經流下，雙眼裡透露著緊張和怯懦，嘴上的吸管擺蕩的弧度也越來越小，然後掉在吧檯上。突然！我的左手伸出並粗魯地拉著他有著滾金邊的可笑白襯衫，就像美國西部片那樣的動作，然後；我的右手開始不客氣地拔著扯著他嘴上那撮看來礙眼的小鬍子，小子的五官開始扭曲....。好吧！以上括弧的這段純屬虛構。）

小真和我在布幕旁坐定之後，端水的小姐隨著後頭就來招呼，態度親切。「先生第一次來嗎？有什麼需要招個手我就來了。」小姐對我點頭微笑問候，然後轉頭對外甥女說：「小真別欺負人家喔！」。「嗨！王姐姐。」小真對著王小姐喳著眼問好。服務生走後小真說：「表舅！你知道嗎？這王姊姊是店裡的老闆喔！人也很好。」

「真的？這麼年輕的就當老闆，真不簡單。對了！看樣子妳好像跟她很熟嘛?」

「是啊！她是我同學的表姐，而且曾經是ㄧ位餐聽駐唱的歌手。」

吃過一些簡單的食物後，王小姐送來一大盤鮮切雕花的水果拼盤，並端來一壺調酒，他還強調要我放心，酒精比率極低，風味不減，但絕對不會影響我開車，還表示今天因為颱風的關係客人稀少才有時間作在這裡和我們聊聊天。

「待會我唱幾首歌算是給你們這對接風。」王小姐招了招手要唱台上的鍵盤樂師準備了一下....「哈囉！別誤會了，小真是我的.......」話未語畢小真搶著宣嘩起來：「好啊！好啊！王姊姊唱的歌最好聽了。」我知道她這是是故意的。我皺著眉頭嘟著嘴斜眼看了外甥女，小妮子對著我喳著眼吐出舌頭微笑。舞台上王小姐表情投入歌聲悠揚有如銀鈴，樂者陶醉聽者亦然。

9：15pm颱風的腳步似乎開始發揮影響，店外的風雨加劇，不時聽到屋頂遭到異物撞擊的聲響，雖然房子裡的音樂醉人，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對小真表示該回去了。

「喔！這麼早就要走了。」小妮子嘟著小嘴有些抱怨。

「這家店還不錯，有機會下次再來好不好！太晚回去怕風雨越來越大走不了。」

禮貌性的告別了王小姐後出了店門口，街景的樣子跟之前差別極大，一些街上的帆布廣告被狂風掃的只剩掛著一邊還飄盪的厲害。夜店店門口附近的鳳凰木像棒球棒般的樹枝似乎有些已經被漸歇性的強風吹斷，掉落在一旁或屋頂上。路上到處都是滾動物體所發出的聲音，還有小真的尖叫聲。

「妳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開車過來；別跟來喔！」

我再三囑附要小真先站到店門以內，然後我則快跑至停放車子的地方，但是車子快到店門口之前，小真耐不住性子就用像是忘記關瓦斯的跑步方式向我跑過來。關上車門後小真一整個披頭散髮狼狽得很。車裡車外嚴然像是兩個世界一般，我隨手按了車上的音響收音機，傳來的新聞消息是高雄發生的水患..。

「淹水了？不會吧！風雨是大了些，不過離開前還好好的呀！怎麼...?」我叨唸嘟嚷著，看了還在整裝的小真。

小妮子還有些不明究理的用一種滿臉問號的表情回看著我說：「表舅！怎麼了？」我一邊躲避隨風勢到處滾動的垃圾桶和遭強風扯斷的樹枝與一切障礙物，一邊要小真撥電話回家問問狀況。果不其然；傳來的消息是小真家裏的狀況還好，我表姐也就是小真的母親才剛回到家裏，但是我老家已經進水，一切家當能墊高的早已經墊高，來不及的就在屋裡載浮載沉到處飄。不過氣象局形容的『超豪大雨』的雨勢並沒有打算停歇的樣子，而且道路已經中斷，連一號國道部份路段也暫時封閉無法返家幫忙。比較慶幸的是家裏還有二弟坐鎮，不過我的一顆心還是上上下下忐忑不安。

「小真，麻煩你再撥一通電話。」「喔！我知道要撥給誰，來！電話號碼？」

狂號的風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