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1 阿琳忘記了

01 阿琳忘記了

我聽見很遠的地方有個聲音——阿琳，阿琳！

阿琳？是在叫我嗎？我是曉棠啊...

另一個聲音響起了，曉棠！你是曉棠？陳曉棠！你來這裡幹什麽！

陳曉棠？呵！我寧願不是……

鳥在叫，陽光透過半合的窗簾照在我的臉上。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就好像在一個平常的早上平常的醒來。

我的腦海裏空蕩蕩的。我開始努力思索，一個句子，或是哪怕是一個字眼也好——有關於我自己的。

門“吱”的一聲，一個護士模樣的姑娘端著託盤走了進來，“啊，你終於醒了。”

 “呃，那個，”我怯怯的問了一句，“我在哪里？”

“醫院啊，你高燒昏迷了三天了。現在覺得怎麼樣了？”她走到我的身邊，摸了摸我的額頭，“嗯，退燒了。”她又問我，“要我叫他進來嗎？”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誰？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丁然！我突然像是被重重的一拳打倒在地——我記得了，我全都記得了。

我想說“不”，但是來不及了，丁然已經推門進來了——原來這幾個晚上，他就和衣睡在我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啊。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丁然急忙來到我的身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阿琳，阿琳！你哪里不舒服？”他對護士說，“快把醫生叫來！”

門打開了，我忽然想到逃，對！逃！我光著腳下了地，可是我沒有一點力氣，踉蹌著就跌了出去，“阿琳！”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不不不！走！走開！”我哆哆嗦嗦地想要推開他，可丁然硬是將我半摻半抱攬在了懷裏。多麽甜蜜的懷抱啊...那是屬於阿琳的，陳曉棠配嗎？我的眼前又是一黑…… 

可是沒多久，我就醒轉了。醫生來了，為我作了簡單的檢查，他對丁然解釋說，這是恢復記憶的初期常見的情形。丁然於是俯下身，輕輕問我要不要水。

我生硬的說不要，又換了個哀求的語氣對醫生說，“讓他走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丁然忍不住叫了一聲：“阿琳！”

我轉向他，問：“誰是阿琳？”我一字一頓地說：“我是陳曉棠。”

他怔住了。

    “你忘了，”我的聲音開始哽咽，“我以前就曾經忘記過……現在，我又忘記了。”

丁然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後來我還會想起他生氣的樣子，活像一隻被奪了食碗的貓；但我不會去取笑他，因爲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對我說過的話。

他說：“你可以是陳曉棠，別人也可以是陳曉棠。但對於我而言，你只是阿琳。誰都可以是陳曉棠，阿琳只有一個。”

2009/3/17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