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不往回走

今天專輔師若雯來找我聊天，聊到我在學生時代也去諮商，
她問我要不要試試書寫治療，這也是她第一次用在大人身上。
她要我選一件影響深刻的事件或對象，然後用第一人稱「我」來寫下想到的任何感受。

她放了輕音樂。

一提筆，寫到「我也不壞」時，就開始淚崩。我寫下了這些字句：
「你不壞，我也不壞，只是彼此的期待不同，我期待的回應是你無法給的，但我知道，其實你是懂的，所以才會在那一天，跟我說對不起，說對我不夠好，如果我對你的愛會成為你你的負擔，那其實也不是愛你，而是愛我自己。

至於曾經的傷，說到底，人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雖然人與人之間是互動的，沒有你的給，也就沒有我的受，但受之好壞仍取決於自己。

沒有完美的人，也不會有完美的老師，你是我生命裡的一段故事，我要怎麼讀是我的事。現在我也是一位老師了，你帶給我的好，我會延續，有什麼不好，我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施予我的學生身上，但我仍無法保證，不犯同樣的瑕疵。

我完整帶過一屆高年級，那是我療癒的過程，也許沒有百分百的好，但，其實『好』也難以定義了，是養分吧，就說是養分吧。」

接著，她要我念一遍，可以念給她聽，也可以念給自己聽得到就好。

唸完後，她要我說說我對於短文中的「我」有什麼想法。

我說「清晰」、「明白」，
在要講「我不壞」時，梗在喉頭我說不出來，用寫的。
「面對、接受，但還沒放下，也無須放下」

再念一次，將短文裡的「你」改成「他」，「我」改成「你」。
然後以第二人稱來對文章改成的「你」說說話。

我說：
「你看起來坦然的面對，是因為你長大了，所以能用大人的思維來陳述，而你也得這麼想這麼說，才能和這段過去共存，才能往前走，才不會困在那時候那情緒，不然還能怎麼樣？其實你也是無能為力的吧，你依然困惑，找不到答案，但能怎麼做？回不到過去，改變不了什麼，而影響的確存在。那個受傷的小孩還是在，只是長大了。」

在說這一段的時候，我也是淚眼婆娑，
但卻是從沒有過的新想法、新解讀，
專輔師聽我說著這一段，也有心疼想哭的衝動

最後一次，她要我將短文中的「你」和「我」，都替換成「他」、「她」，
讀完後，再用第三人稱的觀點，來對短文中的「她」，也就是「我」來說說話。

我說：
「她就是一般人，一般人都會經歷一些深刻的故事，
之所以情緒這麼深，是因為她是當事人，就這樣。」

結束後，稍微討論這次的獲得，
就是在第二段跟「你」說話的時候，
才知道，我以為已經過去，也已經不在意的，
其實一直存在著，其實還是具有影響力。

我問，這樣的諮商的目的、幫助是什麼？
若雯告訴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但如果能有不同以往的新想法，就是一種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