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跡 R

一棵巨樹被連根拔起
留下一洼濁水
時光在水中滲漏
多年以後，人們想起它的陰涼
於是艱辛拔涉，尋找它潛延千里的鬚根

小河，泥沙俱下
積澱，再積澱......
沙洲散落，依然擋不住河口
於是，沖出刀兵碎片
文明的幻影，在水中游移
漂起的疑問，越來越古老，無人問津

往日崢嶸，悄悄隱去
消散成古老的歌謠

自將磨洗認前朝
前朝那些事，你明白了多少----
拉弓搭箭，瞄準敵人，以致
騰不出手，指點自己的內心

為了留下腳印
不惜泥足深陷
一條路沒了盡頭，漸漸
湮沒了回家的渴望
森森白骨，成就了幾個周郎？

故事被掏空了
只留下那口枯井，幽幽地
扯住歲月的昏暗

（故鄉有一條小河----拒馬河。因洪水泛濫多次改道。目前流經故鄉的這段河道，傳說是個古戰場。雖然查不到任何記載，但是我親眼目睹，人們清理河道時，挖出了古代兵器和前人遺骨。）


2017年10月29日香港《大公報》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