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語日報》音樂專欄：樂器的深情對話

原文刊登於《國語日報》2019.1.25 藝術版
樂曲連結

梁祝情深

戀情不被祝福

你/妳曾經因為分班而和很要好的同學分開嗎？當時的心情如何？後來怎麼了？《梁祝》小提琴協奏曲說的就是這樣一則故事。

梁山伯與祝英台同在一間學校唸書，多年來他們一起學習、成長，感情逐漸深厚，以致畢業時，兩人在路上說了好久的再見也不願分開。過了一段時間，梁山伯找機會去探望祝英台，這才知道原來祝英台是女孩子，他立刻向祝英台的父母表明希望娶她的心願，可惜祝英台早已被許配給他人。梁山伯提親不成，回到家中因太過傷心而抑鬱而終。

祝英台在結婚那日，經過梁山伯的墳前，特別下轎祭拜，沒想到此刻墓穴突然裂開，她勇敢跳入其中追隨所愛。墳墓隨即再度合上，就在此時，黑暗的縫隙中竟飛出了兩隻蝴蝶，牠們彼此相依，翩翩飛向了廣袤的大地。

距今六十年前，有兩位同班同學在學校的鼓勵下，以此故事創作了一首樂曲。小提琴主修的何占豪同學先提議以越劇（中國南方流行的一種戲曲，可以說比京劇柔和，比崑劇熱鬧）中既有的「梁祝」旋律為主題，作曲組的陳鋼則以自身對樂器的熟悉，擔任樂團總譜的主要寫作者。在他們通力合作下，這首曲子自從第一天上演後，就獲得了聽眾熱烈的愛戴。

樂音擬人

故事化為旋律

整部作品基本上都跟著故事發展，樂曲一開始由長笛演奏出纖細、不斷顫動的高音音符，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象徵了故事從很久很久以前便開始傳頌的命運。隨後「化蝶」主題由小提琴奏出（1”18），曲折的旋律線條表現出了關於愛情的溫柔婉約。接著第二段音樂刻畫了兩人上學時的情景（5”07），樂聲裡不平均韻律的附點節奏和重複音對應出少年們活潑、歡樂的相處（6”04）。

第三段氛圍突然變得緩慢、凝重（7”45），音樂聽起來走走停停，如捨不得分開的主角身影。第四段時，樂團不斷堆疊出越來越強烈的音響（10”54），此處小提琴表現的是祝英台反抗結婚之意志，數次從低音加快向高音奔去的段落（11”43），一如她努力突破限制的過程。第五段描述了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14”15），在樓臺上他們互訴情意，小提琴以大量滑音（15”28~15”24）模擬出害羞、撒嬌的心情。第六段音樂再度加快（17”08），此段同時捕捉了梁山伯無法克制的悲憤與祝英台準備犧牲的意念；小提琴盤旋在高音的旋律幾乎就像祝英台對著命運吶喊（19”46），隨後鑼聲響起（20”00），宣告了她投墳的決定。第七段（21”21）則回到開始的化蝶主題，但這次比之前更加華麗，絃樂與鋼琴的細碎伴奏（23”16和23”58）使所有悲傷都化為美麗的故事。

二重奏

表達膠著情緒

除了前述音樂與情節緊密地配合外，樂曲另一精彩處即在於作曲家於許多地方都安排了「二重奏」段落，以凸顯出故事中兩個角色的關係。比如在第三段中，大提琴總會立刻重複小提琴剛剛演奏完的音樂（9”30~9”42），就像兩人一點也不想分離的心情。